“你是何人,怎敢随便进入这王家府邸,不知此地正在查封吗?!”
两个带刀衙差就站在月洞门两边把守,一胖一瘦,忽然看到林寿旁若无人地走进来,同时抽出了腰间佩刀,雪白的刃面紧贴在林寿的胸前,张嘴喝道。
林寿一愣,万万没想到这里居然会有衙差把守,感受着胸前两把寒刀散发着丝丝寒气,立刻驻足停步,缓声道:“学生乃是本县儒学秀才,有事求见本县教谕,不知两位大哥可否通融一下。”
“找黎教谕?”左边那胖衙差眉头微微一皱。
“不错,学生有要事寻他。”林寿搓着手,瘦瘦的脸颊上勉强挤出一张自认为很友善的表情出来,“还请多多通融。”
“不尽然吧,老子看你倒像个窃贼!”右边另一瘦衙差却是忽然冷声一笑,将手中的刀刃架在了林寿的脖颈,道:“现在县里谁不知道王家因为何事被抄家,儒学里的书生躲都躲不及,偏偏你却要来此地找黎教谕,连个谎话都编不圆,肯定是昨夜的贼子!”
“这……冤枉啊!”林寿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衙差是这么抓捕犯人的呢,简直就是不分青红皂白,宁杀过不放过啊!
“少他妈废话,冤不冤枉等见了大老爷再说!”胖衙差就更加野蛮了,一个擒拿手牢牢钳住了林寿的右手,生怕他再跑喽。
林寿猝及不防,脖子又紧贴着刀刃,身后那胖衙差一推,顿时脑袋便向着刀刃上撞去,幸亏前面那持佩刀的瘦衙差眼明手快,赶紧用手肘顶住林寿的胸口,这才让林寿免遭割喉之险,纵然这般迅速,林寿还是感觉脖颈处一凉。
“哎呀,出血了!”
林寿拿左手一抹,颚下三寸一道浅浅的血印,虽然伤口不深,但是林寿这一抹,顿时半张脸殷红一片。
那胖衙差不屑道:“少废话,又不是刚出阁的大姑娘,出点血有什么关系,快走!”
林寿:“……”
林寿忽然感觉他说的好有道理,竟让他无言以对,同时心中深深涌出一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无力感……
在庭院居中的厢房中,依旧还向外传出那道声音尖利的咒骂声,喋喋不休,时而激昂顿挫,时而声嘶力竭,语调之中夹带着浓烈的京城口音,把银丰县衙上下大大小小官吏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两个衙差押解着林寿走进门口时,那个嗓音尖利的男人正指着身穿七品青色官袍的本县县老爷,正唾沫横飞地问候他的全家女性。
“启禀大老爷,抓到个可疑分子,小人怀疑他就是昨夜的窃贼!”胖瘦衙差同时向本县银丰县县令赵知县大声禀告道。
赵知县身上穿着一身赤罗青缘的上衣和下裳,脖颈处露着白白的一道中单白领,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乌纱帽,胸前的补子上绣着一只白色鸂鶒,花团锦簇中,姿态优美,乃是一件正宗的大明七品文官官袍。
不过作为当事人的赵知县,现在可就苦逼多了,想他堂堂七品知县,儒家学子,竟然被一个肮脏下作的阉宦指着鼻子骂了个狗血喷头,他这张老脸算是丢尽了脸面,正想着如何解除困窘,陡一听闻手下抓到了疑犯,登时喜不自禁地喊道:“快把那疑犯速速带上来,本官要马上审问!”
“大老爷,已经带到了!”胖瘦衙差将林寿向前猛推了一把。
林寿这才注意到,这座不算宽敞的厢房中居然坐满了人,以身上所穿衣服来看,左边是一溜襕衫直缀的知识分子,右边是一排青衫黑巾的六房司吏。
本县县丞、主簿和典史三位老爷,因为这王家旧邸突然的窃案,早已领着三班衙役全城搜捕去了,不知是不是商量好的,单独把县令老爷留在这里平白无故地挨了王公公一早上的骂,背地里赵知县早把他们三人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而在厢房中坐在居中为首的,是一位面白无须的中年人。
他头顶戴着一顶黑色蒙纱、形如钢叉的三山帽,身上穿着一件青色绣着淡色花纹的曳撒服,交领,右衽,下摆滚着一层马面褶,胸前用彩线绣着一团五色团花,当真是秀美之极。
林寿再仔细一看,吆喝,这不是昨天他在城门大街遇到的那个坐马车的公公嘛。
不错,这个面白无须的中年人,就是宫中宦官二十四监衙门中,司礼监秉笔太监兼东厂提督卢受名下的王道。
虽然他王道现在还只是个从五品的少监官职,但是他的顶头上司卢受,可是现在大明朝威名赫赫的东厂提督!除了皇帝,无人敢惹!
“回禀大老爷,我等看此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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