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的环境比病房里恶劣多了,臭脚丫味、狐臭味、汗酸味糅杂,熏得人眼睛疼,地上横七竖八睡着人,鼾声几乎要揭开天花板。
换药的护士像避地雷似的躲开地上的人,看见赵羲姮了,冲她微微一笑,点头。
卫澧睡在走廊边儿上的床上,他也睡不着,赵羲姮一过来他就发现了。
“怎么了?”他轻轻问,被浓烈的气味儿熏的咳嗽了两声。
“睡不着,来找你。”赵羲姮坐在他床边儿,熏得眼睛直流眼泪。
“咱俩出去走走吧。”卫澧将衣服披上。
医院后院是个小花园,白天时候供病人溜达用的,晚上没有人,就一盏路灯幽幽散发着光。
灯下聚集着乌泱泱一群飞舞的小飞虫,初夏的上海很暖和,晚上就算穿裙子也不会热,和东北不大一样。
脱离了令人不适的医院走廊,赵羲姮才觉得有些睡意。
卫澧把躺在长椅上睡觉的猫赶跑了,用衣裳擦擦椅子,招呼她,“来坐。”
赵羲姮迷迷糊糊坐下,耷拉着肩膀,打了个哈欠。
天边的月亮可真圆,像个刚烙好的烧饼,卫澧看看烧饼,问她,“你明天想吃烧饼吗?”
赵羲姮打了个哈欠,“都行。”只要比她做的好吃都行。
“以前还大小姐呢,倒是挺好养活。”卫澧闻言,轻笑一声。
“主要是怕我矫情起来你养不起。”赵羲姮怼人时候倒是反应迅速,一点儿亏都不吃。
“那你试试我能不能养的起?”
“切。”赵羲姮不屑地撇撇嘴,学着他抬头看月亮。
是圆啊,圆的像个大烧饼,“那明天就吃烧饼吧。”她忽然馋了。
“嗯。”卫澧应她。
不多一会儿,他只觉得肩上一沉,赵羲姮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头靠在他的肩上,呼吸均匀。
卫澧怕吵醒她,小心翼翼地低头,将她散落的发丝勾到耳后去,然后端详她。
这个距离,能闻到她身上的清香,只要稍微低一点点头,就能亲上她。
嗯……
自己的媳妇儿,亲一口不犯法吧,卫澧如是想着,缓缓贴近她。
“喵!
“喵~”
接二连三的猫叫声响起,草丛里出现两双荧绿的猫瞳。
一黑一白两只猫钻出来。
其中一只小白猫正是被卫澧赶走的那个,它带着伙伴来讨回地盘了。
卫澧正做贼心虚,被两只猫吆喝这一嗓子,彻底恼羞成怒,他抓起地上的石子,照着它们扔过去。
两只猫气愤地甩尾巴逃开了。
刚才暧昧的气氛也没了,卫澧丧气地闭上眼睛,不多一会儿也睡着了。
赵母在医院住了一个周,最后检查的结果符合医院出院标准,医生再三叮嘱注意事项,才为他们办理出院手续,送他们出院。
卫澧休了将近一个月,又开始早出晚归,陷入忙碌。
“哥,有个老板委托咱们把一批货拉到广州,说给三百块。”三百块可真不少,能买一头牛了,就是从东北到广州,太远了,他们也没干过。
“验过货是什么了?”
“一批瓷器,没有违禁品。”陈若江点了支烟递给卫澧。
卫澧下意识要接过来,又摆摆手,不要了。
“那就运。”现在他有老婆了,得养家糊口。
临出发前一天,有两三个人找了上来,听说他们要去广州,问他们能不能带些东西给在广州的亲戚,到时候放在寄存处就行,那个亲戚自己去取,他们一件愿意出五块钱。
都是些生鲜货,家乡的特产,坐车送去不值得,又折腾又贵,拖邮局寄去,太慢了,没等到就坏了。
卫澧想了想,点头答应,他有了些新的思路。
回来后,用挣的这三百多块钱包了个车队,做起了专业的货运,在几个县租了个小窝棚,生鲜加钱可以快送,普通货件一三五发车。
他不大识字,创业初期又格外艰难,有时候连着好几天都不能回家。
半夜十一点半,他才熄车进门,见家里还点着蜡。
电灯太贵了,赵羲姮能省就省。
她打着哈欠,捧了一本书,躺在炕头,见他回来,跟他打招呼,将书放下,穿上鞋去厨房,“给你留了饭,你吃点儿再睡,烧了热水,一会儿泡泡脚。”
卫澧眼眶一红,算是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非要娶媳妇儿了。
嘤,他肯定好好挣钱,给媳妇儿过上好日子。
“你今晚怎么还没睡?”他狼吞虎咽吃下一个馒头,问。
“明天周六放假。”赵羲姮倒了温水给他。
“你刚才看的什么书?”卫澧喝口水,他媳妇儿有文化,他其实还挺骄傲的,那个书他都看不懂。
“没啥,高中时候的教材。”她别的书都卖了,高中的课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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