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齿山北麓,湛浦侧。
湛浦并不算大,方圆五十余步,但水质清澈,适合饮用。湛浦北侧还有一片坡地,名为湛阪,南侧数百步远就是湛水,地势低洼,到处是茂密的水草,无法列阵,尤其是对骑兵非常不利。
黄忠知道麹义有五千骑兵,他只有两百亲卫骑,差距悬殊,不能大意。离开鲁阳,进入颍川后,他一直非常小心,选择驻营地时首先考虑的就是不能给骑兵突袭的机会。颍川以平原为主,是适合骑兵奔驰的地形,麹义又是出自边地的将领,不会不利用这一点。
好在黄忠手里有图,一份非常详尽的军用地图,详尽到湛浦有多大,水质好不好,能够满足多少人马日常用水都一清二楚,甚至标注了不同季节的水位。有这份地图在手,黄忠对颍川地形了如指掌,大大减轻了对斥候的依赖,也增强了取胜的信心。
尽管如此,黄忠还是不敢大意。下令扎营前,他在亲卫骑的陪同下亲自查看了地形,确认没有明显的漏洞,又在关键位置安排好暗哨,这才回到大营。亲卫准备好了晚饭,一碗米饭,一碟酱,几片熟牛肉,一杯酒,和普通士卒吃得一模一样。黄忠几口吃完,一边抹嘴一边让军谋将收到的消息取来。
军司马李严捧着一卷纸快步走了进来,跪坐在黄忠面前。一手将案上的杯盘推到一边,一边摊开手中的纸卷。黄忠看看他,嘴角微挑。“有什么发现?”
“将军,我觉得黄琬这些天立营的地点有些诡异。”
“诡异?”
“是的。”李严将纸卷展开,这是一幅地图,里面夹着一张纸,上面写着几个地名。“我对照地图,仔细查看了一番,发现这些地点有一个共同点,都非常适合伏击。”
“哦?”黄忠凑了过去,盯着地图看了又看,嘴角挑起一丝笑意。“正方,还有吗?”
“还有?”李严抬起头,看着黄忠,摇摇头。“我暂时想不起来了。将军,你发现了什么?”
黄忠直起腰,打量着李严,若有所思。“你听过朱太尉的兵法课吗?”
李严眼珠转了两下,忽然笑了。“将军的意思是说,黄琬这几次扎营的安排与朱公用兵的习惯暗合?”
朱儁免职后,受孙策之邀,先在汝南游历,后来又去了南阳,除了拜见故主尹端之外,还在南阳讲武堂开讲,包括周瑜、黄忠在内的将领都去听过课。李严当时已经从讲武堂毕业,在黄忠身边任军司马,他跟着黄忠听课。朱儁是尹端的故吏,但他们用兵的习惯不太一样。尹端主要在北疆作战,朱儁却是在交州一带,地形不同,养成的用兵习惯也不太一样。即使是同一个问题,他们的处理方法也可能有所不同,当时还引起了不小的争议,黄忠作为知名将领,自然参与了讨论。
“黄琬虽是太尉,但他作战的经验并不多,他选择这些地方扎营应该是听取了朱公旧部的意见。当然,他在豫州为官,多次经过颍川,对这里地形还是熟悉的。最终的方案很可能是他们互相补充的结果。”
李严咧着嘴乐了。“怪不得我总觉得有些别扭呢,原来是这样。”
黄忠接着说道:“他想伏击我,这并不奇怪。不过现在他已经到了颍阳,又离我们有百里之遥,用步卒奔袭的可能性不大,倒是要小心骑兵。你们找找看,这一路走过去,有没有适合步卒扎营,却又适合骑兵踹营的地方。如果有,我们要特别小心。还有,行军路线也要加强侦察,仔细搜索,不要给他们伏击的机会。骑兵速度快,活动范围广,明天将行军速度再降一半,给斥候足够的时间。”
“将军,是不是太谨慎了?”
“关系到上万将军的性命,不能不谨慎。”黄忠语重心长的说道:“正方,不可胜在我,可胜在敌,只有先立于不败之地,然后才能谈到找到破敌良机。千万不要小瞧你的对手,我们能看出黄琬麾下有朱公旧部,麹义、荀衍难道就不能看出我们的习惯?荀衍是河北第一名将,荀衍是颍川名士,与荀祭酒不相上下,也是聪明绝顶的人物,不容小觑。在没有摸清对手的路数之前,谨慎一些总是好的。”
李严点点头,也有点头疼。“是啊,胡骑来去如风,防不胜防,真要被他们抓住机会,后果不堪设想。”
“谨慎是必要的,但用兵不是写文章,还是有章可循的。只要不贪功冒进,寄希望于侥幸,就算有所失误也不会造成致命后果。剩下的就是看双方耐心了,谁的耐心更好,谁就能笑到最后。”
“那肯定是我们笑到最后,黄琬、袁绍都是半截入土的人了,等不起的是他们。”李严想了想,突然说道:“将军,既然如此,我们何不折向北,去奔郏县,切断黄琬与洛阳的通道?”
黄忠想了想。“你们可以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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