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坐在树边一棵横卧的老树上,用马鞭刮着靴底的泥巴,眼神闪烁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简雍拱着手站在一旁,不时地看一眼南侧的天空。向南的官道上不断有骑士飞驰而来,将前面的战况送到刘备面前。田豫被沮鹄咬住,双方正在纠缠。不过刘备关心的不是他们之间的战事,田豫麾下虽然只有一千余人,对付沮鹄却是绰绰有余。他关心的是跟在沮鹄后面的麹义。
麹义是袁绍麾下第一战将,界桥一战成名,这几年又一直在西山与黑山军交战,经验丰富,部下精锐善战。正因为如此,他以一个异乡人获得了袁绍的青睐,担当了前锋大将的任务,指挥一万余人紧追不舍。
形势很清楚,袁绍是想用麹义这把快刀挫伤幽州军的士气,先声夺人。
张则看出了这一点,所以他想反其道而行之,让刘备迎战麹义,挫伤冀州军士气,为接下来的守城战打基础。在军议时,这个任务本来是准备交给公孙瓒的,公孙策实力雄厚,不仅有骑兵五六千人,还有步卒两万,又有多次和麹义交战的经验,由他来迎战麹义本来合情合理。但公孙瓒装聋作哑,不理张则的再三暗示,最后这个任务就落在了刘备的头上。
刘备接受了任务,但他心里很不安。幽州军看起来兵力不少,但各怀鬼胎,不仅谈不上协作,反倒要防着有人背后下黑手,这一战想取胜不容易。田畴、阎柔等人对公孙瓒虎视眈眈,公孙瓒何尝不是对那些人小心提防。就算是对他,公孙瓒也不放心,只是形势所迫,需要他声援,这才稍假颜色。等击败袁绍,幽州内部迟早还会刀兵相见,所以这时候谁也不愿意损失太大。
他当然也不愿意,但他有他的打算。实力强劲并不仅仅是人数多少,还要看是不是训练有素,还要看是不是有实战经验。没有经过训练的只是一群乌合之众,没有经过实战考验的永远不能称为精锐。真正的精锐都是打出来的,孙策当初就是如此,他不仅注重训练,更注重实战,实战之后的经验总结更是重中之得,尤其是失败受挫的经验。没有实战经验,训练得再好也是花架子。
他在幽州练了一年兵,现在该是用实战来检验的时候了。
“云长、益德都埋伏好了?”
“埋伏好了。”简雍说道。
“云长说什么了?”
简雍笑笑。“也没什么,只是问为什么不让他打头阵。”
“你怎么说的?”
“我说青刀偃月乃当世名刀,当屠虎斩熊,沮鹄小儿,且由国让小试身手。”
刘备忍不住笑出声来,对身边的族兄刘修说道:“德然,你听听,宪和的辩才越来越好了。他这张嘴可比云长手中的刀锋利多了。”
刘修是刘备的从兄,他的父亲刘元起曾资助刘备读书,刘备不在家的时候,也对刘备的寡母多有照顾,两家关系不错。刘备回到幽州后,就把他带了出来,在身边任亲卫司马,负责生活起居,贴身保护。
“是啊,宪和去了一趟中原,口才更好了。”
简雍笑而不语。刘备摇摇马鞭,站了起来,向南看了一眼。“传令,让国让且战且退,引沮鹄入彀。”
“喏。”刘修应了一声,转身去安排。片刻之后,一名骑士飞奔而去。
——
田豫勒着缰绳,看着正在交战的将士,眉头轻锁。沮鹄追得很猛,攻击即非常谨慎,只派出一曲步卒进行试探性的攻击,主力一直在安全距离外保持戒备,不给他突击的机会。
“这小子虽然年轻,却不贪功,不愧是沮授的儿子。”田豫轻叹一声,下令亲卫曲出击。他猛踢战马,飞奔而出,亲卫曲紧随其后,冲出大阵。
正与田豫部下交战的一曲冀州军士卒见田豫出击,有可能绕到自己身后,截断自己断路,立刻下令变阵。由突击阵型变成防守阵营,固守待援。他们是沮家部曲,只要能坚守住,沮鹄很快过来接应。
看到田豫战旗摇动,亲自出击,沮鹄的确也做出了反应。他安排两曲左右包抄,迎战田豫,要以多胜少,争取抓住田豫,即使不能如愿,也要将田豫困住,等待后面的袍泽赶到增援。田豫是刘备麾下的大将,如果能抓住他,也是小功一件,甚至有可能逼刘备回援。
沮鹄率领的都是沮家部曲,装备比一般的士卒好。在麹义的教导下,他严格训练,战斗力比不上麹义的八百刀盾兵,却比其他各部要强一些。此刻以多欺少,更是信心满满,憋着一股劲要生擒田豫。
但是他很快就意识到情况不太妙。田豫率领亲卫曲而来,并没有攻击正在变阵的同伴,也没有迎向左右包抄的人马,反而向着自己来了。经过两百多步的奔跑后,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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