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脸上火辣辣的,手指不由自主地颤了颤。
刹那之间,他有一种拔刀砍死戏志才的冲动。他已经认错了,主动来向戏志才请计,戏志才却还是不依不饶,将他的掩饰之辞驳得体无完肤,也让他尊严扫地,无地自容。
汝颍人都是这么高高在上吗?同是豫州人,他为什么就不能给我留一点面子?
可是杀了他之后,我还能依靠谁?汝颍人不断离开邺城不假,可是没有一个人来投我曹操,辛毗被孙策击败,宁可跑到荆州依附周瑜,也不肯入益州。荀谌宁肯支持刘和,在孙策与陶谦的夹缝中求生存。除了同样出身寒微,无人问津的戏志才,谁来投我啊?
我们是同病相怜的人啊,我怎么能对他起杀心。曹操自责不已。他拍拍脑袋,被怒火冲昏的头脑迅速恢复了冷静。
“志才,你说得对,是我太懦弱了,欲以酒色解忧,误人误己。”曹操摸着头,尴尬地笑着。“我与黄巾交战多时,岂能不知道法之不可信。只是我有什么办法呢,异乡为客,出身又差,不管我怎么努力,都无法登堂入室。几次投书欲见来艳,来艳都不肯见,还扬言说要回南阳。至于吴氏,吴懿提出要求,一是要娶为正妻,二是要我击败孙策,杀了袁耀,为吴匡报仇。现如今,我哪有那实力啊。”
曹操一边说着,一边将丁冲的信递了过去。“你看,我这边求亲还没成功呢,那边丁冲的书信就来了,我也是很无奈啊。”
戏志才脸上的神情渐渐缓和,他拈起丁冲的信看了一眼。“既然如此,那就拿下汉中,赶走丁冲。”
曹操一愣,随即又笑了。“志才,汉中若是能这么容易攻取,我们还要等到现在吗?”
戏志才瞅瞅曹操,将丁冲的书信放在案上,轻轻点了点。“汉中是益州门户,本不宜落于他人之手。丁冲若是识趣,将汉中交与他并无大碍,但他倚仗丁氏门户,目中无人,不仅无配合将军之意,反而出言威胁,汉中就不宜留在他手中了。他与孙策暗中勾结,袁本初应该很希望有人能除掉他。至于吴懿兄弟,他们原本依附刘焉,现在刘焉身故,他手中无权,恍若浮萍,如果有机会立功,掌握兵权,他会求之不得。”
曹操又惊又喜,两眼发亮,脸色也跟着泛起了红光。“志才,此计甚妙。”用吴懿除掉丁冲,夺取汉中,他既得地又得人,还帮袁绍出了气,一举三得。如今朝中支持袁绍的党人当政,心思全在关东,会对他驱逐丁冲的行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了这个机会,他再驱逐丁冲可就没这么顺利了。
他兴奋不已,摸着胡须想了想,越想越觉得精妙,忍不住又赞了一声:“妙不可言。”
“气节于人虽可贵,但能固穷的君子毕竟曲指可数。益州本地豪强有田产土地,毋须仰食于人,从中原迁来的人却不可一日无食。在生死存亡面前,有几个能固守门户之见?吴懿兄弟以退为进,只是待价而沽罢了。先取迁徙之人,再取益州之士,兼而有之,将军从中制衡,不使坐大,这才能得其利而不受其害。将军,孙策能整治住许子将,你还治服不了一个吴懿?曹家门户再差,难道还不如孙氏?”
曹操连连点头,再次躬身向戏志才致意。“志才,是我错了,请志才不要介怀。”
戏志才抚着稀疏的胡须,端身正坐,坦然受了曹操一拜。
——
吴懿站在庭院中,仰头看天,脸色阴沉。
刘焉倒行逆施,不得人心,曹操一到,益州人群起而攻之,益州转眼间易主。吴懿对刘焉没什么好印象,他记忆中的刘焉不是这样子,如果早知刘焉如此愚蠢,他不会来益州投奔他。
一步踏错,如今进退维艰。刘焉的败亡让他们失去了生活来源,一家人生活困顿,眼看着就无法维持生存了。是趁着还有一点积蓄,尽快离开益州,还是接受曹操的要求,现在成了摆在他面前的艰难选择。
离开益州可以,但是去哪儿?孙策正与袁绍交战,陈留是兵家必争之地,无太平可言。况且吴匡死在袁术手中,孙策又是继承袁术的事业,就算他不想为吴匡报仇,依附孙策也是不太适当的选择。至于袁绍,那也指望不上,连亲生儿子都有猜忌之心的人不会是什么明君。
看起来,似乎只有依附曹操,只是曹操的门户太差,阉竖之后,又放荡无行,居然和卢氏那样的妖妇混在一起,既无明主之相,又非佳婿之选,把妹妹嫁给他为妻都太可惜,更何况是为妾。
要么,还是在益州世家中择一个合适人选联姻吧,至少可以先解决生存问题。
吴懿暗自叹了一口气,打定主意,低下头,来回踱着步,在脑子里搜索着益州世家中适合联姻的青年才俊。妹妹有大贵之相,选刘瑁是迫于刘焉的威势,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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