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行的任务看起来并不复杂。夜里骚扰袁谭,白天截断吕虔和袁谭的联络,除此之外并没有更多的要求,用郭嘉的话说,你自己掂量着办。
这种战法让阎行拥有了从所未有的自由度。一千严格训练却一直被义从骑力压一头,天天等着立功却一直没等到机会立功,憋得嗷嗷叫的骑士,精炼甲胄、新式兵器、每人一匹战马一匹备马的豪华配置,让他在孙策被重兵围困后成了新的奇兵,在战场上游荡,等待着闪光的机会。
截断吕虔和袁谭的联络并不难,吕虔只有百余骑,即使他把这些人全派出来也无法通过阎行的防线。阎行派出一队擅长骑射的轻骑就把吕虔的信使追得抱头鼠窜,死伤惨重,剩下的人只能耐着性子等待。
于是阎行很自然的派出一部分骑兵监视近在咫尺的袁军伏击阵地。谢广隆等人袭营,袁军反击的战鼓声一响,阎行就收到了消息,随即集结人马赶来。但他还是慢了一步,袁军将士远远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坚强,听到阎行的号角声,看到有更多的骑兵正在杀来,强弩校尉就跳上战马跑了。
远远地看到移动的战旗,阎行暗自叹了一口气,再次吹号,下令变冲阵为掩杀。一千骑兵放慢了速度,由矢形阵改为雁行阵,随着阎行调整方向,尾随掩杀溃败的袁军士卒。
一千骑兵掩杀五千溃败的步卒,哪怕其中大半是强弩手,依然没什么难度可言。没有阵型掩护,没有刀盾手、长矛手保护,强弩很难发挥真正的威力,看到同伴们都在跑,没几个弩手有胆量停下来试图反击,倒是不少人觉得弩和箭影响他们逃命,纷纷扔掉弩和箭囊,轻装上阵。
这些大多来自关中、西凉的骑士看到这一幕,不自由主的骂了起来,充满了关西人的优越感。
“关东儿懦弱,果然名不虚传。”
“怪不得袁绍几十万大军被董卓杀得落花流水,原来都是这样的货色。”
对袁军的迅速溃败,马超也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他连一个冲锋还没结束呢,怎么这些人就撤了?战马全速冲锋的极限距离就是五六百步,勉强够他冲杀一个来回。如果一次冲锋不能击溃对手,他们就必须撤出战场,拉开距离,等待下一次机会,否则战马力竭,很容易失去速度,沦为步卒围攻的靶子。
正是因为担心无法完成任务,马超才决定向阎行求援,早知道这些袁军这么不经打,何必把这个机会让给阎行,白白欠他一个人情。
“都怪我,高估了这些关东儿,让彦明白白捡了便宜。”马超翻身下马,撩起战甲,褪下裤子,又取出准备好的布和药,用拍髀割开大腿,挑着箭铤,将射穿大腿的箭缓缓拔了出来。鲜血汩汩而出,痛彻心肺,马超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不是不疼,而是不能喊疼,落了面子。将箭拔出,扔在一边,亲卫迅速在伤口上抹上伤药,又用布紧紧缠住。
马超疼出一身冷汗,却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暗自庆幸。血是鲜红的,箭上没有毒。裤子虽然被血染红,但面积有限,眼下也没有头晕的感觉,说明失血不多。大腿虽然疼,力量不减,还能骑马战斗,这是最大的运气。一场双方兵力超过十万人的大战可不是随便都能碰到的,如果刚开始就因伤缺阵,那就太衰了。
孙策赶了过来,虽然马超手疾眼快,第一时间放好了腿甲,但腿甲上的箭眼还是没能瞒过孙策的眼睛。
“受伤了?”
“小伤,不碍事。”马超故意用力拍拍腿甲。“这甲胄坚实,没射穿。”
孙策目光一扫,看到了一旁地上的断箭,歪了歪嘴。马超急了,一个箭步赶到孙策面前,紧紧的拽着孙策的手臂。“将军,我真的没事,没伤着骨头,不影响骑马,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孙策忍俊不禁。“好,你自己有数,别太勉强。伤亡统计过了没有?”
“令明正在统计。”马超心中隐隐不安。虽然具体数字还没出来,但伤亡不会少,他身边的传令兵都被射死了。传令兵、掌旗兵都是军中最重要的角色一,作用仅次于主将,所以都在主将身边,由亲卫营统一保护,他们被射杀,说明亲卫伤亡不小,保护出现出漏洞。马超本人也中了两箭,但他外有精甲,内有金丝锦甲,伤得不重。大腿受这么重的伤,是因为金丝锦甲只保护胸腹,保护不了大腿。
孙策转头看了一眼,心疼得很。虽然谢广隆想出了袭击的主意,虽然这些骑士的装备和战力都非常好,马超的指挥能力也无可挑剔,但强弩的杀伤力还是太大了,粗粗一看,至少有三十名骑士不见了,受轻的还不计在其内。如果不是谢广隆想出偷袭的办法,伤亡会成倍增加。
三石弩、四石弩近距离的杀伤力太强了,几乎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难怪汉军能打得匈奴人西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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