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叫江宓的孩子看着文静聪颖,对方一定是猜到了,猜到了这群城市孩子中,真正的领头羊和拍板做决定的人是谁。节目组和校长并不知道,这三个孩子中唯一知情的就周毅轩一人,另外两个江宓和周宁在周家人的安排下,更像是一个长跑赛道中的陪跑队员,本身就是不公平竞技,还不准两人使出全力。
他们只当有一群好心的社会人士准备下乡考察情况,拍拍录像带,而他们是学校选中,帮忙带领的当地导游,这段期间要好好招待客人。
两个淳朴的农村孩子,显然没领悟校长说的“好好表现”背后的深意,节目组也不让说,两人自然被瞒在鼓里。江宓猜到了一半,周家人那么郑重其事肯定有事,但因视角问题和分配给他的剧本有限,另一半他暂时也猜不出来。
而且实际上,江宓并没有什么特殊举动,他的座位在阎海楼隔壁,上了车就系了安全带。
倒是阎海楼一个城市大少爷,不会系这种笨重的扣。
“我帮你。”江宓立刻弯腰过去,施以援手。
而他一凑近,闻到对方身上一股草木香,像是成熟的稻麦,又像是燃烧的秸秆,头发丝儿也拂过他衣衫,阎海楼心莫名漏了一拍,心直口快就道:“你身上是什么味儿?”
阎海楼说出话后,表情一变,立刻就意识到自己语境有误。
前排车座的都听到了,纷纷探过脑袋,八成以为自己在嫌弃这傻崽身上臭。
那个傻崽似乎也这样以为,愣了一下后,脸上缓缓绽开一个歉意的哂笑,像水滴般婉转,小屁股挪了挪,坐得远了些。
阎大少爷不是会解释的人,就算心下浮现几分懊悔,也只能闭嘴这样认下。
好在那个傻崽没几分钟,又挪了回来,从兜里掏出一个透明袋装的面包,用关心的口吻道:“你用手捂肚子,是不是饿了?要不要吃点面包?”
讨好他的样子很明显。
只是不知道是别有目的,还是纯粹的热心肠,不然正常人前几分钟才被嫌弃了,一般不会立刻又赶着上前。
阎海楼目光炯炯,自认自己成熟过人,却看不穿少年那双天真的眼瞳。他不知道,他的快言快语,并不会让了解他的江宓感到受伤。江宓甚至觉得,阎海楼在说刻薄话时,嘴唇微动的模样很是俊俏。
“到村里还有半个小时,如果不吃点,肚子会饿。”见人不动,少年又劝了几句。
这种包装廉价的食物,按照阎海楼的脾气,他是从来不吃的。但在少年关怀下,他勉为其难地决定接受。
正当他准备伸手,少年似乎是举累放弃了,面包往回撤了,低头咬了一口,“嗯,真香。”
喂,既然要讨好人,起码做全套啊。这下轮到大少爷脸上挂不住了,不清楚自己刚刚那样有没有被摄影机拍下,气得别过脸看风景。
就在这时,隔壁座传来若有似无的笑声。
“我还有一包。”
很快便是撕开包装袋和细嚼慢咽的咀嚼声。两人的互动叫人尽收眼底,自然以为是江宓在讨好资助人。坐在最前排的周毅轩,因为是三个孩子中扮相最好的,收获了最多的镜头,连摄制组好几个成员都对他颇有好感,不断询问课业、学校和生活等事情。
他一一对答如流,毫不出错,让摄制组更加满意。周毅轩对自己的表现也很满意,可当他听到后排不断传来的聊天声。
他面上看似不为所动,实则脸色微微难看。
心下更闪过一种事情没如自己所愿的失望。
还好车程不过半小时,等到了欢喜村,几位观察团的少爷被打散住入当地的民宿,阎海楼住的是周家,因为周家有空房间,能容纳一个城里少年和两个工作人员。
而江家的土胚房,江家母子住已经艰难,怎么能容纳得下一个提着许多行李的城里少年。
周毅轩松了口气,近水楼台先得月,同一个屋檐下才方便搞好关系。
他会遵循城里姨妈的嘱咐,好好跟这群城市少爷处好关系的,尤其是姨父特别强调、堪称千叮咛万嘱咐的阎家少爷。
床褥枕头老早就铺好,周毅轩和母亲周明香在帮着节目组下行李,好不容易等安顿好,就看到那位大少爷意味不明地来了一句,“江家就在隔壁?”
周毅轩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突然这么问,顺着对方的目光望去,才发现隔壁篱笆里,江宓拿着一个莲蓬头,搬了个板凳,在院子里洗头。
这并不稀奇,江宓隔三差五就要在院子里洗头,可当这一次看清楚后,周毅轩的瞳孔微缩。
少年背微弓,白色t恤勾勒出清瘦的背部线条。黑色半短的发丝往前撩,露出一截细白的脖子,连脸上的灰被冲没了。附着发丝的白色泡沫也被水逐渐冲干净,偶有几颗飘在空气中,折射出七彩的光,让这个画面如梦幻般不可思议。
大晴天下,抬起脸的少年容貌精致,像一幅绝丽的画卷,画卷中的正是吸饱了露水而潺潺欲滴的精灵,举在手中的莲蓬头就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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