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杏写给雁奴的信, 厚厚的一封。虽然回程途中太子一直坚守着君子之约,没私自去偷看信,但等回了东宫, 把这封信亲自交到雁奴手上后,太子则抬出了父亲的身份来,意图从儿子那里得知信的内容。
那么厚厚的一叠, 她怎么和雁奴那么有话说?
她都从来没写过这么多字的信给自己。
那次她逃离他身边的时候, 势必是抱着此生再不相见的决心的吧?可那个时候,她留给自己的信,不过也只有薄薄的一二张薄纸而已。
但雁奴如今早不是几年前的幼童, 父亲说什么, 他就听什么。
雁奴知道,信是写给他的,他有权决定给不给父亲看。
如果他不想,他就可以拒绝。
而且,父亲出去那么久, 竟都没带回杏娘,他心里是有些失望和置气的。
他觉得肯定是父亲做得不好,还是那么霸道, 以至于杏娘还在生气,不肯与他回家。
儿子不给,太子也没办法,他总不能以权压人。
不过,太子倒也想了个法子。
他以利诱之, 道:“江南真是有京畿之地所没有的别一样的风情,怪道杏娘轻易不肯离开。若不是京中有急报,为父也不想回来。”
雁奴默不吭声, 但却竖着耳朵听。
太子瞥了眼儿子,唇微扬,继续说:“杏娘在扬州开了酒楼,她亲自掌勺,做了许许多多你我都从没吃过的菜。为父这次在扬州,可是大饱口福了。”
雁奴越想越气不过,哼哼道:“阿爹去享福了,让孩儿一个人留在东宫替您理政。若是接回杏娘也就罢了,可竟然无功而返,阿爹好像还挺得意。”
太子:“……”逆子!
太子虽然被戳了脊梁骨,但面上却还是稳着道:“为父知道你这些日子在京都受累了,所以,正想着给你一个假。”雁奴眼睛倏的一亮,太子瞧见了,几不可察的笑了下,继而继续一本正经说,“可吾儿既然不愿,那为父便也不强人所难了。”
雁奴立马跳起来:“你都没问,我什么时候说不愿了?”然后非常笃定道,“我要去扬州!我要去找杏娘!”
太子说:“想去是可以的。”然后顺势问,“对了,杏娘在信中都和你说了什么?”
太子最终还是没能知道信的内容,因为雁奴后来回去仔细想了想,他觉得便是他不把杏娘写给他的信给父亲看,父亲也是必须会让他下扬州,去陪在杏娘身边的。
因为如今杏娘不肯回来,阿父又因有朝政要处理,他不能一直留在扬州。
而这个时候,势必是送他去扬州陪着杏娘,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雁奴还是很厚道的,虽然信没给父亲看,不过,信中杏娘对他的一些关爱和交代,雁奴还是和父亲说了些。
太子从扬州回到京中时已经是秋时,雁奴再准备准备,怎么也入冬了。
从京畿之地去往江南,不走陆路的话,就只能乘船。而冬日河面结冰,不宜出行。
所以,太子留了儿子在京中过了个年,等年后开春,天气稍稍暖和些了,他才安排好一切,让儿子出发去扬州。
等雁奴到扬州时,已经是四五月份了。
而这个时候,正是扬州城最美的季节。
早在雁奴抵达扬州前,徐杏就收到了京中太子的来信。
所以到了这日,她亲去码头接了雁奴回家。
因如今至少会在扬州住几年,且去岁年底分红时,徐杏也从夏家客栈分到了不少的一笔钱。再加上她身上本来也颇富余,所以,便决定在扬州购置一处宅院,租的屋子到期后,就不再租赁。
徐杏也没买什么大宅院,也就是和夏家住的差不多的那种两进的院落。
本来赁的屋子还有一两个月才到期,不过,为了免得雁奴来后住了一段时间又得跟着她一起折腾搬家,徐杏索性收拾了新房,直接接雁奴去了新院子住。
因太子留了不少暗人在扬州保护徐杏,所以,雁奴来,明面儿上也只是带了个素日侍奉他惯了的赵清浊。
另外,再有一个贺姑姑,以及两个婢子小珍和小葡。
徐杏一看这阵容,就知道,太子是怕她日久不思蜀,故而用旧人牵住她的心。
夏家客栈生意越来越好,徐杏带的两个学徒也出师了。一切都入了正轨后,如今,徐杏的时间倒比从前更自由了些。
每日还是会去客栈露两手,做几道菜,但更多的时间,她会呆在家中编撰食谱。或者,是再收些学徒,教他们一些基本的生存技能。
徐杏多才多艺,不但厨艺好,她还有一手十分难得的好绣工。
苏家大房夫妇一直想拉徐杏去一品绣,都被徐杏拒绝了。
她虽也想发家致富,但她功利心没那么强。她不想一步登天,或者投机取巧,她更多的是享受这个过程,这种每日都过得充实而有意义的过程。
过程才是最重要的。
徐杏学徒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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