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卫指挥使对夔州卫所的军官,也进行了大幅度调整,一时间夔州风平浪静,海晏河清。云山道人和云宁道姑的威名,在西南逐渐传了出去。
岳不群陪着宁妹妹见过了黑着脸的静慧,受了些训斥和告诫,拿到了老道给宁妹妹补办的戒牒,两人辞别仙师之后一路西行。
过了夔州,岳不群像是变了一个人,江湖事情都要求宁中则自己拿主意,他只做个听话的打手。闲来则经常混迹于道门之间,与一众道友谈玄论经开坛布道。
岳不群通过拜访各大寺观,他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当前时期,道佛两家的信仰之神,都相当混乱,各信各的神仙,各拜各的菩萨。好些人都没听说过,对方供奉的尊神是哪一位?有过什么事迹?神话传说互相矛盾,没有一个明晰的体系。
岳不群发现这一现象之后,心中暗喜。乱了好,乱了咱就有机可乘。直到目前为止,洪荒故事还都只是些零散的小故事。封神榜和西游记还没影儿呢。
他与宁中则来到嘉定一带,见到了多起惨案。听说有雅州过来的马匪山贼越境过来杀人越货,劫掠富商,绑票勒索无恶不作。动辄灭人满门,手段极其残忍。据说这一系列惨案都是幕后黑手雅城的王员外所为。宁中则看得怒发冲冠,总想着手刃这个贼子,为民除害。
谁知到了雅安,宁中则就发现,最近不怎么管江湖是非岳哥哥又变了一副面孔。而那个传说中的恶人,在此间却被人称作万家生佛。这是怎么回事呢?宁妹妹的脑子又有些乱了。
王员外,是个江湖‘高手’,人称王大善人。他在本地修桥补路,资助贫困学子,怜贫惜弱,慈悲心肠,为当地百姓做了不少好事。他还是个大豪商,不但广交江湖豪侠,养了一帮大侠,还经常协助官府惩处凶顽缉拿盗匪,保一方安宁。
身在雅城的王员外早就听闻过,云山道人灭了田家堡,杀了名震川北的‘丧门钟’田宏,一路连挑十二座匪寨,以及排帮的四处分舵的事迹。听说这对小道侣来了雅安,连忙出城十里迎客。
云山道人与其相见之后,一见如故,称兄道弟亲密无间。
次日,王员外的几个外地仇家找上门来,岳不群这个自称仗义疏财的慈悲道人,不等王员外出来,他就在门外掏出大笔银子打发了两个外地苦主。
他还与其中的一个替人出头的江湖高手过了招,替义兄王员外接下了这个梁子。闻名不如亲眼所见,小道士展露的高超武艺,把个王员外和一众看客震惊得瞠目结舌。众人连连称赞:“盛名之下无虚士。”
王员外见识了云山道人的本事之后,一再恳求,想让自己的独子拜在云山道人的座下。
岳不群当场就答应了:“老哥哥常年修桥补路,怜贫惜弱,济困扶危,造福乡里。民间都把您老当成了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多少人为你立了长生牌位?你就是兄弟做人的榜样。您老都张口了,这点小事兄弟还能不答应吗?”
王员外听了之后,顿觉遇上了知音。当得知云山道长想要让他,在还未组建的商队之中参一大股,他感激不尽,非要拉着岳不群斩鸡头,烧黄纸,拜把子。
酒宴还未开始,王员外让人奉上了一大盘金元宝。当红绸布揭开之后,亮闪闪的光泽吸引了众多宾客的视线,还有人发出了吞咽声和吸气声。
岳不群摆摆手:“老哥哥这是赶小弟走么?贫道要是爱财之人,你觉着凭着小弟的这一身功夫,能缺得了金银俗物吗?”
王员外真心实意地道:“老哥不是怕你行走江湖不方便吗?再说,你要进那高原,怎能缺的了上下打点的花费?高原上的各家土司,每一个都是当地的霸主,都是些只认钱不认人的家伙。你也是为了咱们这些兄弟开通商路而去高原冒险,哪里还能让你自己破费?这是我们大家伙儿得一点心意,你一定要收下。”
岳不群这才勉为其难地收下了金元宝。有了互通钱财的交情,大厅里的气氛变得其乐融融,欢声笑语不断。唯有宁妹妹秀眉紧蹙,强颜欢笑。
夜里,宁中则辗转反侧睡不着,起身想要继续修炼意念力。可她静不下心来,每每想起沿途看见的惨案,心里就像着了火一样,恨不得把这一家人都杀个干干净净。
她知道岳哥哥这会儿就在隔壁的书房里,可她心里跟猫抓了一样,恨不得大喝一声,让那个坏家伙立刻滚一边休息去。
岳不群确实在苦心教导他新收的那个小纨绔,顺便还指点了王员外一些秘传招式。
小家伙在父亲的威逼下,不情不愿地盘腿闭目练功。岳不群举杯敬王员外:“老哥后继有人啊。这孩子好好教导,说不定以后还能当官。”
王员外瞧见自己儿子在那里挤眉弄眼坐不安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随口道:“他能当官?他能挨砖。都十四岁了,整天只知道跟着一帮混小子,喝酒耍钱玩老碗转,没事净往背巷子里钻。屁本事没有,不管谁烧乎他,他就只会说一句,‘干’。”岳不群听得肩膀耸动,忍得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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