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大梁国建朝开始,便有了“毓秀司”的存在,所选女,必然是德才兼备的,但更大的作用,也是为了皇上均衡朝堂势利。这里的女,只因为皇上需要哪一家的姑娘入宫而存在。
与三年一次的选秀不同,选秀入选者,入宫或为宫女。而“毓秀司”所培养出来的女,必然是皇上的妃嫔,被临幸是一定的。
徐贵妃站起身,渐黑的天色让阮筠婷看不出她神色,只听她没有起伏的声音陈述道:“本宫十三岁入‘毓秀司’,十六岁入宫为贵人,十七岁为嫔,十八岁为妃,十九岁诞下皇为贵妃。一路走来虽辛苦,可全因本宫是奉贤书院学习,又入‘毓秀司’调教而出的。进了‘毓秀司’,本宫便知道这一辈只能做皇上的女人。这只极大的荣耀,也是女人最高的地位。”
看向阮筠婷,徐贵妃声音带了些许诱惑:“若是你能做皇上的女人,相信吕家便不能动你分毫了。吕贵妃就算吹多少枕边风,皇上总不会动一个名义上自己的女人吧?而且吕贵妃也没有那么笨,会去打皇上未来的女人的主意。阮筠婷,若是你想保命,想扬眉吐气,一生荣华富贵。本宫可以帮你。”
阮筠婷若是进宫,对家族整体利益有帮助是毋庸置疑的。自己韶华已去,也多了个固宠的帮手此乃一箭双雕。若是她不能为他所用,到时候再收拾也不迟。
徐贵妃叹息一声,微微一笑:“你说呢?”
阮筠婷藏在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之家陷入手心也不自知。原来是这样,在恐吓她一番之后,向她抛出橄榄枝,贵妃是否打量她必定会像落水之人抓紧浮木那般,对着她千恩万谢,求着她送她进“毓秀司”?
若将女人嫁夫比作职业,那么在古代,女人职业的巅峰便是做皇上的女人了。在万人看来,进宫侍奉天,是无上荣耀,是光明的前途。可是对于她来说,却无异于一种残酷。
若进了宫,她就没有未来可言了。
见她久久不语,徐贵妃也不强逼,只道:“本宫要回去了。明日你大舅母会进宫谢恩,你有一夜的时间考虑,想好了,就给本宫捎个信儿。”说罢,徐贵妃款款而去,在经过阮筠婷身畔时,只留下一缕脂粉香。
身后木门吱嘎拉开,又吱嘎合上。
阮筠婷仍旧跪着,一动不动。
事情真已到了这般地步了吗?不得不说,徐贵妃分析的,的确是阮筠婷最怕发生的。她原本存了一些侥幸心理,但事实证明,她的运气也并非那么好。若真有好运,吕文山又怎么可能出了那件事?自认识了吕文山开始,她的运气似乎就耗光了。
所以,事情不能心存侥幸,只能做最坏打算。
可是进宫,伺候那个陌生的男人,到时候还有何幸福可言?她对古代男人虽然已经不抱什么希望,可嫁给寻常人,即便是嫁入公侯之家,好歹生存的几率大一些,入了宫,那便是没有硝烟的战场,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无止境的危险和斗争在等着她。难道表面的光线,真的能掩盖住散不开的血腥味吗?
她想逃。或许她可以求求水叔叔。但水叔叔是她什么人?不过是她娘亲的追求者,与她并无关系,她凭什么要求人家,凭什么奖水秋心卷入这件事中?毕竟,她若离开了徐家的庇护,到了外面,吕家人就更可以为所欲为了,她便等于失去了蚌壳的蚌,柔软的肉人人作为。
阮筠婷跌坐在地上。脑海中似有一团乱麻,是去“毓秀司”为了保住性命而将自己的未来葬送,还是不去,留在徐家,等候老太太意思。
“吱嘎——”
身后的房门被推开,脚步声慢慢接近她。
阮筠婷回过身抬头看去,只见老太太缓缓走了进来,来到她身边蹲下身,委坐在她身旁。
有那么一瞬,泪腺有自己的意愿,不受控制的挤压出液体。
阮筠婷鼻一酸,哽咽的道:“外奶奶。”
老太太抬起苍老的手,一下下抚摸阮筠婷的额头,怜惜的看着委屈又脆弱的孩。就算再聪明稳重,她也只是个未满十三岁的女娃,况且,此时她也真是最委屈的一个。
拇指抹掉阮筠婷的眼泪,老太太似下定了决心那般,沉声道:“其实,你也可以不必惧怕吕家,不去‘毓秀司’的。”
阮筠婷闻言一愣,看着老太太的脸,仿佛是看到了希望。
老太太的手往下移,伸进阮筠婷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正是韩肃给了她做信物的圆形镂空蝠纹青玉佩!(未完待续)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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