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鹤长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你为什么这么做?”
纪官停住脚步,仰起头,太阳渐渐升高的天空。
“我老师死了。”
“我亲眼他被杀死,可我当时却敢为他说一句话……”他顿了一下,眼前又一次浮起被掷出表柱跌落污泥的苍老面孔。
在太乙仇师祖断天索一日,因直言劝阻被太虞族长杀死的老纪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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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妻无儿,死无声无息。
“后,人们发现他被剑气搅碎内脏后没马上死去,而是挣扎向表柱爬出了长一段距离。果是亲眼所见,谁也相信一个老迈的人,能在垂死之际爬出么远。他在表柱下,用手指刻了最后一行字:”年轻纪官顿了顿,“天轨正,何以正日月?”
背后的牧鹤长老没有说话。
年轻纪官无声笑笑。
“其实我知道,他写句话,是为了痛斥太虞族长,也是为了警示空桑百氏,而为了写给我。句话是对我说的……果牧天之人,自正,又何正天轨呢?”年轻的纪官拉开门,“其实我也知道我能做什么,就是觉,能什么都做。”
“你叫什么?”
“子晋。”
风过涌洲。
河山三千。
……………………………………
日后。
仇薄灯师巫洛这对“私奔”的小口,在离涌洲西部的一座僻远小城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同骡老爹的走荒队辞别了。
走荒队从一地到遥远的另一地,人数众多,非所有人都去往同一处,习惯是由老释公带领,走能经过城镇数目最多的道路。到达哪个地点附近,去往哪一地的人便自动离开,也会有一地准备去往另一地的人,新加进走荒队里。对于他们的辞别,骡老爹也觉什么。
是巧这次走荒队没有去座城的城,又加上风向紧,骡老爹敢多停留,口述了剩下的一小段路,叫韩二画成地图,标准清楚给他们,就领其他人离去了。
“你有给人家画清楚了吗?没注漏吧?”
走出段路,骡老爹还在担心地问韩二。
韩二翻了个白眼:“全写了全写了,问第几遍了您!”
“臭小子!”
骡老爹一蹬眼,扬酒囊作势打。
韩二知道他是因为罕有没把人送到城墙附近,有些安心,一缩脖子避开,道:“没什么,您就少操心了,剩下的路也就一个时辰的功夫。我留了,他们车马都错,天还没黑就到了。”
“就好。”
骡老爹放下心,转头望起前面的路。
涌洲西部多山,越往西山势越陡,林木越高大茂密。在山林中过夜,是件危险的,他们也赶在天黑之前,找平坦宽阔些的地方安顿。
骡老爹却知道,与他们分别之后,师巫洛仇薄灯未前往座小城,而是转头舍了马车,走进另一片山野。
仇薄灯又昏沉了大半,醒来时发现自己上盖师巫洛的黑氅,窝在他怀里,由一高大的白鹿驮,行走于一片古老的森林中。月光流水般地淌过松石,萤虫三三地飞舞,偶有发光的草木一掠而过。
枯叶沙沙作响。
四周静谧又原始。
一青羽赤喙的鸟停在枝干上打瞌睡,头一点一点,被惊醒后匆匆忙忙地展翅进树林深处。换做普通的大小姐,醒来发现自己被带进古林里,就算再怎么迷恋情郎,也该害怕起来了。然而仇薄灯是往师巫洛怀里稍微侧了侧,窝更舒服一点。
“把我拐去哪?”
他声音带点久睡后的慵懒,就像晶莹的砂糖轻轻碾磨。
“去朝城,一会就到了。”
“朝城?‘洲西有奇山,知其名,山有迷径,通一隐城。城多异菌,荧荧幻,又有熏华,朝夕死,有蜉蝣水,其名曰朝’。《涌洲洲志》说它难寻其路,见者千年足一二。你知道怎么进去?”
“以前来过。”师巫洛拨开仇薄灯落到鬓边的头发,“月下的朝城。想让你。”
想让你高兴一些。
仇薄灯抬眼,月光落在师巫洛的脸庞上,双银灰色的眼眸安静地他,像高天,像雪脊,像所有亘古变的物。
“好啊。”
他偏头笑起来。
说话间,白鹿在一棵古木下停步,再向前。前面的树林中,有迷雾飘荡。师巫洛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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