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恨谁?
该恨谁?
痛过才悲,才知怨怼。
不知道什么东西绊了下,陆净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他甚至忘了该如何使用灵力,像个普通人样,摔得满面鲜血。他顾不上管自有没有破相,爬起来就要接着跑。有人他背后追上来,把按住他。
“陆净!”
不渡和尚当头棒喝,声音隐隐携裹梵音,上的菩提明净子发金光。
“勿痴勿妄!”
陆净定在原地,剧烈地喘息,许久就如猛然被人水里捞来样。稍许,他腿软,屁股瘫坐在地上。不渡和尚松开,见他脸色煞白,愣愣地看着前方,犹豫了下,不再说,只是在他旁边蹲下来。
旋城外的宪翼之水缓缓流过,礁石上浑身漆黑鸟首蛇尾的旋龟阴影中爬,重新爬到石头上晒太阳。
“和尚,我觉得自虚伪。”
陆净忽然开口。
不渡和尚挠了挠头,不知道怎么接这句没头没尾的。
“我希望仇薄灯能逍遥,希望仇薄灯能安,我怕看到仇薄灯救了城池后,却被逼上绝路,我怕听到仇薄灯愿舍命救人,却被指责唾骂……可我却不敢回药谷,不敢见到我爹。”陆净声音沙哑。
不渡和尚没说,慢慢转动佛珠。
“他救的人,杀了我娘。”
转动的佛珠停。
不渡和尚抬头看陆净,陆净垂着,低头看着地面。
药谷的谷主夫人在几年前去世,据说是死于名刺客之。
“医者仁心,救死扶伤是药谷恪守的准则……不是他的错。救个人的时候,他也不知道后来会发生什么,他只是、只是跟平时样救死扶伤……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忍不住会去想,他天为什么要救个人?个人要是没被他救了,后来我娘是不是就不会死?”
“我砸了他的药鼎。”
“他为什么要救人?”
“我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知道我该怨的人不是他。可我就想我娘回来,想娘继续教我读书,继续摸着我的脑袋和我说……他要救人,要医者仁心,可凭什么要用我娘来成全他的道义?凭什么?”
不渡和尚没说。
“我听到药谷老私底下在笑他,他妙回春,他悬壶济世,他医者仁心,他誉满杏园。可又怎么样?到头来自的妻子死在他救的人里……”陆净胡乱抹了把脸,“我不敢听,怕听多了,自也恨他了。”
不渡和尚沉默。
“我怕我也会觉得他是个愚不可及的滥人,我怕我也会觉得他就是切的罪魁祸首。可我娘教过我,不是样的。”
陆净闭了闭。
依稀又看见素窗边,挽着发髻的女人持笔写下“善”与“恶”……要坚持正义,要坚持她教的切的美的。
“我不敢回去。”
“我怕我恨他。”
至善至贤圣人,至悲至凄亲人。
怨怼啊。
“我厌恶仙门和空桑拦截仇大少爷,觉得他们卑鄙无耻到了极点。不愿听到流民唾骂仇大少爷,觉得他们根本看不到仇薄灯的付……可连我自都怨我爹,都不敢回药谷,我和他们又有什么区?”陆净脸上露个艰难的微笑,“和尚,我真虚伪。”
“阿弥陀佛。”
不渡和尚拍拍他。
谁也没有再说。
什么是错?什么是对?什么是该坚持的?他们找不到答案,只能在墙根处并肩蹲成两条逃难的败家犬。
“可算找到你们两个了!举龟卜的祭坛在杻阳山的南脉,我们什么时候发?”半算子翻过城墙,跳下来,急匆匆地问,“呃……”
落地后,看到陆净脸鲜血,狼狈不堪的样子,半算子愣住了。
“怎、怎么了?”他试探地问,“被你哥揍了?”
“没。”
陆净胡乱擦了擦脸,站起身,快步走了去。
“走吧走吧。”
半算子看向不渡和尚,不渡和尚拍拍身上的土,冲他使了个色。半算子不再追问,跟上脚步略微有踉跄的陆净。
人并肩朝杻阳山的方向赶去。
旋城中,茶馆酒楼。
新的来客新的闲谈,新的愤慨激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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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太乙师祖仇薄灯,诡乱天轨,窃占日锚,是以四候相乱,四/风不序,时令难合,历农难续。饥馑疾疫,祸难臻至……涌、清、沧、兰四洲深受其害。太乙不查,沆瀣气,难称仙门……”
黑衣白冠的“人”坐在神枎上,慢悠悠地念几张纸上的字。
“……慢侮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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