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从外面看朴素简单,里面却别有洞天,不仅有矮案,明烛,暖塌铺设锦衾。如果左月生见了铁定会心痛得窒息,明烛燃的是迷毂烛芯,暖塌取的是西洲的烟雨木,锦衾用的是北玄成的寒蚕丝,每一样都是修士们万金难求的天材宝。
——如果这也叫“舟车安身”,那天底下再没有比这更奢侈的舟车了。
便是最豪奢的世家,也做不出这么暴殄天物的事。
烛光不刺眼,把马车内部照得奢靡迷蒙。
透过充当隔帘的博石珠串,隐约可见绯纹罗裙的“大小姐”坐在暖塌,对襟盘丝扣的雪裳松散,露出一节伶仃的肩骨。银钗拔出,随扔在厚毯,云鬓半散,漆黑的发蜿蜒过素白的肩。
“解不开。”
仇薄灯放下,不再徒劳无功试图拆繁复的发髻。
师巫洛无声笑了一下,掀起帘,也进马车里。
仇薄灯微微低头,任由师巫洛解开弄乱的发髻。因女的发髻复杂,师巫洛在给解头发的时候,指不时会擦过头皮。师巫洛体温向来有些低,指微凉,接触头皮时感觉便格外明显。
“好了。”
师巫洛散开最后一缕,习惯性替将有些散乱的头发梳了梳,一起拨背后去。
的忽然顿了一下。
因刚刚仇薄灯的一通折腾,有几缕头发散肩膀,缠了衣裳盘扣。一拨,原本松松垮垮的裳滑了下去,露出大半明净的肌肤。
“十巫之首呢,得在火边才能守夜?”
仇薄灯只拆了发髻,雪裳未解罗裙迤逦,耳边两颗孔雀石在烛火光里轻轻摇晃。抬起眼,眉梢带笑。
师巫洛俯身环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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