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翩衣屈指成爪,五指凝聚起暗光。
枪尖自唐翩衣胸前冒出,月牙形的两股侧锋搅碎她大半胸膛。闻阁老一振手腕,收回凤翅镏金镋。
银色的长杖阻住去路。
左梁诗缓缓收回手。
他面无表情地注视唐翩衣的尸体掉高空,脸部肌肉狠狠抽动了一。
唐翩衣是他为数多可以信任的阁老之一,也是为数多知道今夜部分计划的人。按计划,她的目标是应钟,因此她才会在一开始故意激怒他,以令他在叛变时锁定她。
可唐翩衣和他都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一直以来应钟在所可疑的人中表现最为激烈,几乎把对他的矛盾毫掩饰地摆在明面。可事实上,应钟绝非性情暴躁易怒之辈,他早就清楚自己的可疑,甚至连这份可疑都是故意而为。
“你们准备得……真久啊。”
左梁诗轻声说,瞳孔印出雷霆与血火。
叛变!叛变!叛变!
怒吼与咆哮在高空响起,一名又一名阁老拔刀相向,金戈碰撞声中,由阁老们祭起的各式法器组成的防御罩转瞬破碎。谁也敢和任何人并肩作战,因为谁也知道与自己并肩作战的那个人什么时候会忽然调转刀锋。
“梁诗啊,无风起浪,”月母巧笑嫣然,“若是你们山海阁的倾力配合,我们又怎么此顺利地走到今天这一步呢?”
“你说得对。”
左梁诗缓缓点头,唐翩衣阵亡时的失态很快就被他敛起,就连阁老们之的血战也能使他动容。
他一袭白衣迎风猎猎作响,五官线条柔和俊美。月母定定地注视他的脸庞,恍惚觉得站在面前的还是当初那个突然出现在枯寂的凶犁土丘的玉公子……那么轻那么风流,说自己要走遍十二洲河山,寻找所荒谬背后的真相。
“梁诗,”月母柔声,“你是最想知道一切的真相么?你跟我走,我告诉你。我保证,你知道真相,会后悔自己的选择……你们左家,和我与妹妹一样,都被那个人骗了。守山镇海,根就是你们的责任!”
“你错了,”左梁诗笑笑,“守山镇海,从来都是谁施加给左家的责任,是左家人甘情愿做的事。”
月母叹了气。
“你这个人啊,面热冷。”她幽幽地说,身影一掠而过,转瞬到了左梁诗面前,一掌击向左梁诗的胸。
“阁主!”
原护在他身边的几名阁老被叛徒分隔在同的地方,焦急地大喊。
在刚刚的交手中,他们已经领教到了月母的诡异和恐怖,愧是当初居住在云中城的古神,她一人同时迎战十几名阁老举手投足尽是随意。阁老们甚至觉得她其实并没动真格,从头到尾就像苍鹰逗弄猎。
高空中乌云急速流动,雷海同时照亮两个人的面庞。
距离烛南城界约三百的沧溟海面黑瘴涌动。老天工浑身包裹在天兵血甲中,夸父氏族的巨人般立在海中的礁石上。万丈高空中,月母对左梁诗动手的瞬,他半俯身,低吼了一声“君老鬼!”
君长唯提着金错刀,身形一错,就要掠上高空。
“对决还是一对一比较公平吧?”
温和含笑的声音响起。
黑瘴腾起火光,戏先生斜提一把铁青色的长/枪,枪尖燃着幽青的火。他站在老天工对面,身上迅速出现与老天工风格相若的清灰色铠甲。
“阁主与月母难得重逢,君先生还是莫要去扰他们。”戏先生面带微笑,“师侄,宋师叔近来可?”
老天工反握双斧,冷冷地看着他。
金铁碰撞,却发出青铜般的轰鸣。该抵达高空协助左梁诗的君长唯落回原地,横转金错刀。一道黑影紧跟着落到远处,头发高高束起的媚娘左右手各持一柄柳叶刀,眉长而漆黑。
“媚娘,你来得真及时。”戏先生温声道。
“先生吩咐,敢违。”媚娘垂眼,目光落在刀尖上。
“媚娘,同二位仙门长老介绍一自己吗?”戏先生笑道。
“卑的人,岂敢以贱名污了仙门长老的双耳?”
媚娘手中的柳叶刀上腾起了诡异的黑色火焰,火焰变幻莫测,忽而妖鬼,忽而凶兽,忽而魅女。
“能以凡人之身承纳大荒火的,老朽至今也只遇到过你这么一位。”君长唯振去金错刀上的余火,淡淡地道,“若早二十遇到你,老朽定劝你拜入仙门。”
“仙门?”
媚娘转动柳叶刀,冷笑一声。
“武眉没那个命。”
瘴雾潮,从四人身边涌过,雾中无数灰色的面目模糊的影子远远地将他们围绕了起来,就像这是一个古老的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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