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翻开《天筹》。
片刻。
陆净“啪”又把书合上,一脸见鬼:“什么玩意?真的是人看得懂吗?”
们真的算得天轨吗?!
“你是在说我不是人么?”
飞舟的隔间门被拉开。
仇薄灯一手拎一个素绸金绣软靠垫,一身刚睡醒的低气压地站在门口,眼眸黑沉沉地盯着陆净。
陆净、陆净受到了更大的惊吓。
仇薄灯懒洋洋地走进来,把靠垫往软塌上一丢,然后整个人直接没骨头一样倒上去,把一张写满算式的纸条丢左月生,然后不知道打哪里摸出把纸扇,“唰”一声打开,盖在自己脸上:“你们先按个算日轨和月轨的角度,算出来报给我。”
陆净嘎吱嘎吱地扭头看左月生,用口型问:
——仇大少爷真的能看得懂?
左月生肯定地点头。
跟着左月生一起进来的娄江木然地走到了房间里的另一张桌,木然地坐下,木然地翻开日月记表……陆净朝左月生挤眉弄眼,问他是怎么。
左月生耸了耸肩,小声说:“受打击了。”
是的……
虽然娄江很不愿意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一群人,能看懂《天筹》的,居然不是他,也不是不渡和尚!而是仇薄灯!现山海阁第一天才的自尊心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不渡和尚跟着进来了。
“秃驴怎么也来了?”陆净扭头看左月生,“丫的,那天阵破后,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行迹可疑,完全得关起来严刑拷打逼问啊!”
“阿弥陀佛,”不渡和尚双手合十,“陆施主,贫僧现在是受聘来帮忙算数的,算好一册,酬银三百两。”
听他提到“酬银三百两”,左月生就一阵肉疼。
没办法,不渡和尚家伙虽然看不懂《天筹》,但是这个有经世名言“三渡三不渡”的秃驴,算术本事仅在他下。算是他眼下能找到的,比较好的帮手……
“算吧算吧。”
左月生无可奈何,觉得自己的堂堂英雄路的起点充满波折。
一个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的太乙一枝花仇薄灯,一个稍微靠谱些的本阁天才娄江,一个救人要命修为掺水的药谷十一郎,一个我佛不渡穷逼神神叨叨的死秃驴……
可怜堂堂山海阁少阁主,第一次准备干点大事,竟然只能拉起这么“精彩纷呈”的队伍。
哦,原本还有个叶仓的。
不叶仓小子脑子不太好使,加减都不利索,被排出算日轨月辙的队伍,扔到飞舟上练刀去了。
噼里啪啦的算盘声在塞五个人后显得有些狭窄的房间里响起。
“日循次二轨,行一度,月行十一度十九分度三……”
“。”
“日循次三轨,北至东青……月行十二度……”
“。”
“日循……”
“度数有异,记下。”
仇薄灯一手撑头,一手懒洋洋地摇着羽扇,没骨头似地躺在软塌上,肩膀上还搭着件凤翎氅,慵怠地阖眼,时不时跟断生死一样地发出“”与“记下”的命令。
其余四人被淹没在高垒如山的宗卷里,一手“哗啦啦”地翻动书页,一手噼里啪啦地拨动算盘,迅速地报出几轨几度几分。们一开始有些担心四个人一起算,仇薄灯核对不来,谁知道真算起来,仇薄灯居然是最轻松的那个。
——渐渐地散了刚睡醒的困意后,甚至翻出瓜子,一边磕一边核对。
“日循次二轨,行一度……”
“。”
隔壁的房间。
陶长老沉默地听着从另一侧传来的声音,手上的烟斗早已燃尽。闭了闭眼,想起左月生一个人来找他索要《天筹》时说的话:
“查天轨,不仅仅是为鱬城,更是为山海阁。”
“鱬城日月被改百年,山海阁只字不提,那百氏就敢改第二座、第三座……今日一城,明日一城,百年千年,山海阁还剩几座城?”
“如果谁都能随随便便改山海阁的日月,如果山海阁始终当个缩头乌龟,往后,谁还敢信我山海?谁还敢入我山海?”
算盘拨珠声急急如雨,纸张飞扬里少年们埋头苦算。
数筹枯燥,天轨悠悠。
………………………………
山海阁主阁,观海楼。
一名蓝袍中年男子静坐在矮案旁,像在等一个人。海风潮声澎湃,周而复始。
啪。
一把黑鞘金镡的刀被重重放到矮案上,剑镡与案面碰撞,发出一声清响。
“我可高兴不是直接横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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