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何必非要在鱬城杀他?”陶长老说,“你明明可以在城外杀他。”
“老师啊,鱬城活着,就是么一口啊。”
舟子颜轻声说。
一口谁杀城中之鱬,谁必死城中的。
鱬鱼数以亿万计,可每条鱼分开都很弱,只有汇聚在一起才能照亮山河。他们要护所有的鱼,就得守着口。
“今天百氏不死城中,明天就有千氏!万氏!鱬城……就没了啊!”
寒风穿堂,陶长老重重叹息,负而去。
“你样,护不住的。”
护不住?
为什么护不住?
明烛一腾,画面一转,娄江只觉得自己,或者说舟子颜,又一次跪在了面上,重重磕头。他用的力如此重,以至于附着在他记忆里的娄江都感受到了那种刻苦铭的痛意。
“弟子疑百氏私改日月之轨。”
“弟子肯请山海阁问询空桑。”
一字一叩,满座静寂。
“子颜……求阁主与诸位阁老,问询空桑,彻查天轨。”
他抬起头,一字一句声音沙哑。
娄江见到了阁主,见到了白发苍苍的诸位阁老,见到了许许多多或严厉或慈祥的长老。舟子颜一位一位望过去,他们或别过头,或眉峰紧锁,或摇首叹息……从未有过那么冷的穿堂风,冷得的血和魂一点一点凉下去。
“子颜,”最阁主开口了,声音很慢,“太虞原本是要鱬城交出你的。你知道吗?”
“弟子知道。”
舟子颜的头一点点垂了下去。
“弟子知是山海阁护我。”
“虽然初司天之盟约规定,若仙对日月之轨有异,可问询空桑。盟约迄今,仙共问询空桑三次,每一次都是数洲血战,生灵涂炭。”阁主沉声,“你可知道?”
“子颜……知道。”
“那你可明白?”
娄江明白了。
明白了为什么连左月生个少阁主都不知道鱬城曾剑斩太虞氏,明白了为什么舟子颜在六岁之就杳无音信,明白了百年来宗内完全不提个。
为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仙统二洲,各洲城池百万,城池与仙契,此每座城的城祝印都由各洲仙统一铸造。城池向仙纳贡,仙则在灾厄之时,出护城池。除此之外,各洲城池遇到一城之力无法抗衡的不平事,也会向仙寻求帮助,请仙主持公道。
鱬城便是么一座城。
像清洲的其他城池一样,同仙签署了城契。
太虞氏借自己在百氏中的权力和位,更改日月出行的路线,鱬城日渐少雨渐小。日月出行,其轨本就复杂莫测,高天之上只需要一小点极细微的偏移,就足以引起面的生死变幻。太虞氏就是掐准了种改动太过微小,在整体日月轨迹没有异动的情况下,山海阁绝对不会愿意问询空桑。
改天轨只是一族之所为,但查天轨却要查所有空桑百氏。
一边是一座凡城,一边是百氏空桑。
孰轻孰重,孰与权衡?
于是城契也只能作一声叹息,世界的公道本来多就是一纸虚言。
独年少才会真。
“……子颜明白。”
“子颜不怨,请辞山海。”
辞山海,归鱬城。
……………………
“子颜,你疯了!”陶长老死死抓住断剑,剑刃切开了他的血肉,鲜血滴落到面,“你到底做了什么!谁教你种邪法!”
幻阵里千万道飞虹,千万道流火,水墨般的街道与房屋被撕扯,被燃烧,被抹去,又被复生。站立流光正中央的年轻黑发成霜,他瘦削而苍白,仿佛一身的血都在迅速流走,化为数不清的盘绕他着的绯红鱼影。
鱼影从他的胸膛,他的脏里游出来。
他站在那里,展开双臂,成了血肉的鱼巢。
随着群鱼游出,他的息迅速以某种可怕的速度暴涨,拔高,变得前所未有的危险。陶长老对那危险浑然不觉,一直凝如铁封的神情破碎,露出掩饰不住的焦急和恐惧:“你到底做了什么!”
城祝可以通过城祝印借用城神的力量没错,但舟子颜此刻的变化,已经超过了通过城祝印借神力的范畴!
“老师,鱬城都点过命鳞的。”舟子颜轻声说,“您知道命鳞是什么吗?”
“鱬鱼把的命魂赋予我们,点过命鳞的,就成了一尾游鱼,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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