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在前沿阵地越聚越多,摩肩接踵,想动弹一下都难。前方刀盾兵尽力向前,拼命的想要清除前方的刺桩。但他们没有合适的工具,拔除的速度远远低于后方士卒的拥来速度。有的士卒已经紧紧贴在刺桩上,艰难维持着止步才没有见血。
铺天盖地的弓箭如雨点般洒落,每一次齐射都能带起一团血色。惨烈的惊叫声、惊恐的尖叫声、愤怒的叫骂声混在一起,响天动地。
李率泰因为熟悉金州地理,被编入第一进攻编队。他让刚阿泰率一千人留在北岸,自带近两千士卒冲向南岸。
起初的一切都进展的十分顺利,他的部下成功登上了南岸,他成功搭建了浮桥,越来越多的士卒拥到南岸,看似瞬息之间就能击破明军阵地。但就在此时,形势突然有了变化,就像触碰到了一块铁板,再也动弹不了。
李率泰拨开一个盾牌,透过缝隙向明军军阵看去。对方似乎早就料定了是这种局面,一直以那种不紧不慢、有条不紊的齐射,每次都能在密集的人群中带来大量死伤。他脸色恼怒,但又无可奈何,只能高声叫嚷,让前队尽力上前,让后队放慢速度。
此时,高信钟突然发出一声爆喝,持盾将一支羽箭击飞。但另一支却直直刺入李率泰的肩膀,恰好射在没有铠甲防护的地方,穿透而过。他发出一声闷哼,打了一个趔趄,鲜血顺着手臂向下滴落。
高信钟高喊一声“盾牌上前,保护主子”,接着将自己的盾牌紧紧护在李率泰前面。待看到前方士卒手持盾牌将前方完全遮住,高信钟才将盾牌放下。上前扶住脸色惨白,浑身有点发颤的李率泰,脸色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主子,你忍着点。”
说完,高信钟抽出腰间断刃,刷的一刀,将羽箭箭簇砍掉,从后端将箭羽抽出。
李率泰发出一声闷哼,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不断滴落。他强忍着没有发出一声,两军对战,军心很重要。身为前线主将,他知道自己在此刻最不该做的就是尖叫出来。
高信钟从身上撕下一段长布条,边给李率泰包裹边说道:“主子,我去前方看过了。那些刺桩都有三四尺高,插入土中的长度比露出地面的要长的多。我们没有合适的工具,一个个的拔,不知道要拔到什么时候呢!现在这么多人聚在这狭小的河岸上,就是明军的活靶子。先退吧!等准备好了工具,再来。”
李率泰脸色苍白,看了看后面拥挤的人群,摇了摇头道:“死伤这么多人才冲上来,退回去怎么向肃亲王交代。而且,你看现在,我们还能退的下去吗?”
高信钟道:“主子,我们退也不是全退,让一部分人留在南岸守住阵地,剩下的人退到北岸即可。已经无法达到速战速决,就一切都慢慢来。在南岸修建营垒和明军对峙,并派人加固浮桥。只要确保我们到目前取得的战果不失去,奴才相信肃亲王是不会怪罪的。”
李率泰眼睛亮了一下,但脸色间满是犹豫,始终一言不发。
听着周围的惨叫声,高信钟知道事情已不能再拖,高声喊道:“主子,为将者应当机立断。奴才替您守着这边,请您立即撤向北岸,向肃亲王禀告这边的详情。”
李率泰明显愣了一下,沉思了片刻,他脸色激动的望向高信钟道:“高兄,你一定要好好的,等到返回北岸,我给你庆功。”
高信钟笑了笑,没有多说,转向身旁道:“阿吉,护着主子杀回北岸。”
阿吉大吼了一声,一手提着猝不及防的李率泰,一手拿着自己的那个巨大斧头,如一头蛮牛般以凶猛之势向北边冲去。两边清军脸色奇怪,纷纷避让。有反应慢的,要么被阿吉撞到一边,要么被他用斧头砍翻,在很短时间内便给他打开了一条道路。
李率泰被阿吉提在手里,被撞的鼻青眼肿,不时又扯动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等到他完全回过神来,已经站在了满脸铁青的豪格面前。他轻轻的咽了一口吐沫,开始向豪格叙说整个事情。
听到对岸响起了阵阵鸣金声,周显脸上露出有点奇怪的神色。本来他就指望那些刺桩延缓清军的进攻速度,从而给他们造成大量损失。但没想到他们的反应速度这么快,刚一进攻受阻便行后撤。
清军蜂拥着向对岸退去,狭长的浮桥上到处都是人,不时有人被挤下河去。有些人还在渡口的,箭雨仍旧铺天盖地的射来,他们干脆直接下河,涉着河水向北岸退去。而且最重要的是,清军虽撤,但也没有全撤,还有一些人维持着摇摇欲坠的盾阵。
人数不多,也就数百人。
如果前方是一马平川的开阔地,周显相信自己瞬息之间便可将他们赶下水。但现在的问题是,鹿角阵虽好,但清军前进困难,明军推进也同样如此。这就决定即使清军后撤,明军也难以追击,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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