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音落下,白皙纤长的手把银行卡放在了桌上。
威逼利诱,她真是把人心揣摩得透透的。
男人笑了,看着她的脸,明明是那样好看,却也让他心生寒意。
“我说拿不出来就是拿不出来,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当初为他做体检的狱医是谁。”
***
赵俊峰抿了一口酒,面色如常。
“这个案子真的没什么好说的,十四年前你还在上学,林厌也才刚刚十八岁,你们又怎么知道当时的警界没有为这件事而付出过努力呢。”
“余杭,做人不能太狭隘,看问题也不能太片面。”
“我当然知道,也有所耳闻,林厌或许会对警方有偏见,但是我不会,我只相信事实,事实就是朱勇没有作案动机,我们确确实实抓错了人,或者换个说法,是什么样的铁证如山才能让警方、媒体、律师、社会大众一股脑地相信他就是个杀人犯。”
赵俊峰嗤笑了一声:“现代刑侦轻口供重证据,你说你没杀没杀没有作案动机,警方就会轻信吗?你会这样办案吗?”
一连串问题抛了出来,宋余杭坚定反驳了:“不会,但是有疑点我一定会彻查到底,我会拿出让犯罪分子心服口服的证据。”
话已至此,赵俊峰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当年我在禁毒口,即使这个案子在公安部挂了牌,但也轮不到我们管,你找错人了。”
宋余杭看着他,他已经老了,两鬓斑白,前两年看起来还算明亮的眼神,如今看起来也多了些白翳。
酒精把他黝黑的面色烧得通红,但是他也没有回避徒弟审视的目光。
宋余杭知道答案了,她轻轻端起今天的最后一杯酒,敬自己的老师。
“这个案子我要查。”
她如是说。
赵俊峰和她碰了一下:“你要查便查。”
“如果查出来和谁相关,我不会心慈手软。”
“哟,长本事了。”赵俊峰把空了的酒杯放在了桌上。
他的目光自始至终是温和淡然的,看着自己的爱徒。
“我老了,快退休了,你要是真的能翻案的话,我也就放心了。”
宋余杭饮尽杯中酒,几乎快在这样的目光里落荒而逃了。
她匆匆起身:“师母,别盛了,我吃饱了,局里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诶——再吃点儿啊。”师娘从厨房里探出头来。
宋余杭摇头,拿起自己的外套出门。
赵俊峰给了她最后一句忠告:“永远、永远不要对自己身边的人放松警惕,蛰伏的猛兽一旦苏醒也是会吃人的。”
***
拿到自己满意的答案离去之时,男人又叫住了她,眼神有些轻挑。
“想不到你也会有为人守身如玉的一天。”
林厌回头,露出一个艳丽的笑容。
“没办法,谁叫我就好这一口呢。”
在赵俊峰家楼下找到人的时候,宋余杭正蹲在马路边上吐。
林厌走过去拧开矿泉水瓶盖给她,轻轻拍着她的背:“不能喝还喝这么多。”
宋余杭摆手,拿水漱了漱口,顺着她的力道站起来,跌跌撞撞扑进她怀里,把脑袋搁在了她的肩膀上。
“你去哪了?我去网吧找你来着没人。”
林厌略微往后退了一步,扶她站稳,心里咯噔了一下。
“没去哪,坐久了不舒服出来抽烟透口气。”
宋余杭埋在她脖颈里使劲嗅了嗅:“骗人,没烟味,倒是有一股,一股——”
她也说不上来的好闻的味道。
呼出来的热气打到了耳朵上,绯红一片。
林厌把人扶了起来,捧着她的脑袋:“你喝多了,我们该回去了。”
宋余杭复又埋进了她的掌心里,嘟囔着:“不去不去,开房,找个地方我要和你睡觉,睡觉!”
光天化日,大马路牙子上,林厌涨红了脸,扯起她的耳朵:“少给我蹬鼻子上脸,回家!”
“喔——”宋余杭拖长了声音应了一句:“疼疼疼,我错了,厌厌,宝宝,未婚妻,老婆……”
这人喝醉了真的是什么羞耻的字眼都能蹦出来。
林厌早就见识过了她的酒品,顿时头皮发麻,脸上又红又臊,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又凶又狠。
“给老娘闭嘴,再多说一句话自己结去吧!”
宋余杭从善如流点头,眼神仍然是亮晶晶的盯着她。
林厌受不了这眼神,被看着就满心溢出了柔软,很想揉揉她的短发。
于是她也这么做了,宋余杭低着头任她搓扁揉圆。
“走吧,回家。”
林厌架起了她的一只胳膊,扶着步履蹒跚的人往前走去。
赵家。
宋余杭离席后,赵俊峰也放下了筷子。
“老赵,不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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