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三郎,你醒了?头还疼不疼?”陈牧的耳边传来阵阵抽泣声。
又是三郎?这个梦做了这么久也该结束了,陈牧本想抚摸自己的额头,却感觉自己的手被一双粗糙的大手包裹住,他本想迅速抽出,但从身体各处传过来的虚弱感告诉他,自己并没有这个力气,也只好听之任之。
陈牧是一个护林员,大学毕业后一直找不到工作,于是回到老家,算是接了父亲的班,妻子也是本村的农户人家,结婚生子,日子过得平平淡淡,夫妻之间倒也是琴瑟和鸣,但平淡的日子却被一场大火无情吞没。
也许是山间野火,也许是人为之过,但这些都不重要了,山风裹挟着大火,在深夜里露出了狰狞的面目,大火吞噬了陈牧的村庄,来势之快,让人无法逃离,虽已报警,但大家都知道,那只是向外界传达一个信息:这里,曾有一个村庄......
“火,火,别烧我,玉婷,玉婷快带孩子走”。也许是天见犹怜,陈牧魂穿至一位少年身上,但这个时代明显不是陈牧所处的那个时代,他也无心去了解,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躺在床上,每天都是以泪洗面,自己的老婆,自己的孩子,都消失在了那场大火之中......
每每在噩梦中惊醒,陈牧都想自我了断,想下去陪自己的亲人,但身体一直处于虚弱状态,甚至每次的饭食都需要人喂,好不容易积攒了几天的精气,想一头撞向身后的墙,却也只是鼓起了一个包,身体也更加的虚弱,陈牧都怀疑,或许不需要做啥,以现在的身体素质来看,用不了几天就会离开这世界。
“三郎,不就是没考上进士吗?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举人,大不了三年之后,我们再来,可不敢再做出那些轻生之事了,你先跳河,再撞墙,我和你老汉已经经不起你再折腾下去了,这样,我把你固定在床上,等你身子骨好了,我们再好好谈谈,好不好?”
说着也不管陈牧同不同意,这具身子的父母就将他用绳子绑在了床上,但绳子与身体的接触位置,还被他们细心的用棉布垫着,生怕勒伤了他,陈牧无奈的睁开了眼睛,看着床头的老妇人,印象中她也只不过才四十二岁的年纪,确是满头的白发,他身后站着一个老头,估计就是那女人口中的老汉了吧。
“三郎,别任性了,好吗?为了给你治病,家里早就揭不开锅,你这又要闹自杀的......你要是走了,我和你老汉可怎么活啊?”说着,老妇人掩面拭泪,还时不时抽泣着,她身后的老汉眉头一皱:“哭撒子哭,瓜婆娘,只知道哭,人醒了不就好了,现在把他绑起来,是为了他好,等他身子骨好了,他就能知道我们的用心良苦了”。说着,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妇人连忙摆手:“你可别看他这样,昨天你撞墙,他比我还急,恨不得立马去人家大夫家,把大夫绑过来。”陈牧听着妇人的话,不知道该怎么回,那夜的大火仿佛带走了自己的灵魂,在那个世界的羁绊折磨着自己,如若在这个时代再产生种种羁绊,陈牧就不知该如何自处了。陈牧索性闭上眼,不再言语,而那老妇人以为陈牧因为绑他的事情而生气不说话,只得站起身,帮陈牧掖了掖被子,默默的走了。
“对不起,虽说你儿子也叫陈牧,但灵魂早已换人,我本不想与你们产生诸多瓜葛......可是,唉......”纵有千言万语,陈牧也无法尽数表达,只能化成一句叹息。
不知不觉,已过去七天,在这七天里,陈牧受到了老妇人无微不至的照料,本就一潭死水的陈牧,心中却也泛起阵阵涟漪,人心都是肉长的,在受到严重打击后,人们总想找一个可以依靠的对象,或许现在这个妇人已经慢慢的走进了陈牧的心中,但陈牧依旧忘不掉那场大火,忘不掉那场侵蚀了他美丽梦境的大火。
陈牧坐在胡椅上,旁边的妇人正在细心的帮着他修理并不怎么长的指甲,嘴里还不停的唠叨着:“隔壁家牛大叔的二丫头今天被选进李员外家做丫鬟了,一年下来有十两银子呢,都快比得上村里教书的李先生了,三郎啊,娘知道你要强,但家里你也是知道的,要不你也去李员外家做个教书先生?再怎么说你也是举人,他李员外可是我们十里八乡的大官了,很多人都巴结着呢,我也是最近才听说李员外想找个教......”
妇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门外的声音打断。“牧哥,你醒了?身体好点了没?一直说要来看看你,可李员外家规矩大,只得在休沐的时候偷偷跑回来。”陈牧随声望去,门外站着个丫头,也才15.6岁的样子,却梳起了妇女发髻,结合记忆,陈牧顿时想到了,她就是妇人口中的二丫头,看这穿着打扮,倒也有些脱俗之味,发髻上的金叉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的亮眼,陈牧回头,再看看妇人头上的木头簪子,也不知说什么好。
妇人连忙站起身,打开篱笆门,拉着二丫手说:“自从二丫去了李员外府上,竟越发的水灵了,瞧这小手,细皮嫩肉的。”二丫笑了笑,提起手中的药材包:“陈大娘,这是牧哥的药,陈大叔还在县城里卖东西,遇到我休沐回家,便让我带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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