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殿上,不出高要所料。
即使扶苏据理力争,与李斯胡亥等人争论的面红耳赤,秦始皇依旧无动于衷。
对于这些儒生,他忍了太久了,他决心要给这些儒生们一点颜色看看。
让天下人看看他的决心!
看着大殿上阴沉的脸色,以及扶苏奋力辩驳的样子,高要摇摇头站了出来,朗声道:
“陛下,在下认为,焚书坑儒一事,需要三思。”
“哦?”
“在下昨日受到仙人感召,言明陛下若是焚书坑儒,日后定会受到后人误解。”
“误解又如何?”秦始皇大袖一挥,看向高要,眉目中掩饰不住的霸气和张狂:“这天下,谁配解我?”
“陛下不在意,但仙人在意,陛下未来定是要羽化登仙,受世人香火的,若是被误解……”
高要看着始皇帝眉目间有些犹疑,知道他内心已经动摇,只是不愿意朝令夕改。
“在下就与陛下打个赌吧,今日上天必降大雨,以彰意志。”
看着高要自信满满的样子,众人不由得探头看了看咸阳宫外的天空。
今日微风和煦,骄阳高照,哪里是会下雨的样子?
“哈哈哈,好!孤就与仙人赌这一把!”
秦王仰头大笑三声,狭长犀利的眼睛看了看仙风道骨的高要,又看了看雅雀无声的朝臣,最后扫了眼自己的两个儿子,低沉的声音在大殿中威严响起,“众卿家没有什么异议了吧?”
……
灰地坡上,世人眼中的珍典古简被随意地扔在地上,不屑一顾地堆叠在一起。
曾经慷慨激昂的儒生们垂头丧气地挤在一起,被一根长长的绳子绑着。
只需要一个士兵牵着,所有人就不得不被一个一个地揪起来,被绳子牵引着双手,次第有序地跟着。
“有辱斯文,实在是有辱斯文!”儒生们终于忍不住了。
“我等皆为读书人,即使是死,也应当以读书人的方式有尊严的去死!”
“就是,我们不怕死!但不能像绑犯人,绑猪猡一样绑着我们!”
“老夫还从未受此大辱!若是这样死成一串,死后也无颜见圣人啊!”
……
这个年代能读书的人,都是富家子弟,即使心有鸿鹄之志甘愿为理想赴死,但也忍受不住这被捆成一团的屈辱。
一时间愤怒被挑了起来,众儒生纷纷挣扎哭嚎,整个灰地坡上,一副世界末日的景象,围观者纷纷掩面而泣,更有儒生家属跪倒在地,紧抱着士兵的腿哀哀恳求。
只是,大秦的士兵,多是上过战场,见识过真正的腥风血雨,此番景象对于他们而言,只是一个普通的任务。
小场面而已,无法掀起他们内心的波澜。
命手下搬开哀求的群众,收拾了儒生中的刺头,监斩官高坐令台,抬头看了眼时辰。
随后以手作刀,从脸侧果断劈下,“时辰已到,点火,烧!”
简堆旁的小兵听到命令,脸上露出了惋惜的神情,但只一秒,便收了回去。
果断地将火把抛入书山简堆,火舌沾上泛黄的书简便以势不可挡的趋势蔓延开来。
儒生们眼看着曾经供于高堂的珍贵书简,如今竟被随意地堆叠于荒地之上,被一把火付之一炬,心中何止泣血,简直像是把心给活活掏了出来。
儒生们如丧考妣地哀嚎,甚至有人试图咬开手腕上的绳索,以身灭火。
围观群众们不知道烧的是什么书,但在他们心中,书是好东西。
况且儒生们不要命的样子也感染到了他们。
于是,也不知道群众中谁喊了一句,“灭火救书!”百姓们也都向前挤着,试图冲破秦兵的封锁。
监斩官看着人心摇动的场面,立刻慌乱了起来,连声高呼,让兵士们阻住百姓。
然后下令将士,立刻将儒生们推入土坑,即刻坑杀!
正在混乱难挡的时候,天色突变,乌云遮袭太阳,雷声隆隆震天。
众人被这变故镇住,正值愣忡之际,豆大的雨滴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洗去了百姓们脑中上头的热血,也让儒生们看到了希望。
“下雨了,下雨了,天助我等!天助我等!”
“火灭了,书简保住了,保住了!”
“哈哈哈,书简保住,我等从容赴死又何妨?”
“这下,我等到了黄泉路上,也有面目见圣人了!”
……
众人欢欣鼓舞之际,不经意间看到了一个人。
这人一袭白衣胜雪,从容不迫地走在众人中间,扬起头,伸手遥指高坐令台的监斩官,略一勾手,声音不大,却穿越喧嚣,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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