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会遇到沈家后人,柳延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怔怔坐在那里。这时伊墨道:“我儿子也姓沈。”
沈珏莫名其妙就被推出了,虽是不解,却也见招拆招,连忙行礼道:“在下沈珏。”
沈老爷愣了一下:“沈珏?”这名字着实耳熟,仿佛在哪里听过,一时却又想不起来。忍不住又看向伊墨,见他气势不凡,实在看不出是这么大孩子的爹,又觉得这是隐私,便不好问出口,只好笑道:“果真有缘。不知三位要去哪里,若是不急着赶路,不如在这里留两日,我也好尽地主之谊。”
柳延本就想在这宅中看看,既然主人都挽留,也就应承下来。住上两日,在这城中走走,四处逛逛,再继续前行。
坐在席上,又闲谈了片刻,沈老爷才唤下人,带他们三人去客房。
三人跟着一个少年仆人身后慢慢走着,一边四处打量,全然是一个陌生的宅子,亭台楼阁,水榭莲塘,桃林小轩美人廊,层层铺叠,逐次展开。
也许是沈家重新挣回自己的名字不容易,也不知花了多少心血,才买回这处老宅,重修园子。沈宅又成了沈宅。
可这宅中主子,却也不知换了多少代。
沿途忽而闻到一股暗香,在空气里忽远忽近的浮动着,也不知是什么花的香味,柳延停下步,问那仆人这是什么香。
仆人嗅了嗅,道:“原先是没有的,小人也不知。”柳延心中更是好奇,非要弄个明白,那仆人也有些好奇,因知道他们是贵客,也不轻慢,便小跑着去找人问,三问两问,问到管家那处去了。管家连忙跑过来,挥退了仆人,干脆自己带着他们三人去寻那暗香由来。
沿着莲池走一段,便是一道小径,小径过后却是一间庵堂。
柳延在庵堂前住了脚,那庵堂虽已重新修缮过,不再是往昔模样,他却一眼认得,这是两百多年前,他还是沈清轩时,母亲修行的地方。
庵堂的台阶下,葱葱郁郁植着些兰花,这个时节,这些兰草却吐了花苞,虽未绽开,已然暗香萌动。
管家也觉得意外,连忙道:“这还是前年从南边运来的兰花,种了一年多一直未开花,都只当是选错了花系,不料今日却开了。”又道:“三位果然与我家有缘。”说着连忙带他们去休息,自己匆匆回禀老爷。
主仆二人想了许久,最后沈老爷道,“今日一天无宾客上门,又因他们到来,兰花吐苞,这三人气度不凡,便是有什么,也该是吉兆,或许暗喻着什么,又岂是你我能猜得透的。”说着洒脱一笑,挥推管家,闭门重新拾起书来看。
看了两行,脑中突然一闪念,沈珏,可不是陈文帝身旁那位大将军吗?
爷爷在世时,同他说过,这将军是沈家人。或者说,非人。
这种机密,自然也传与长子,他便是沈家第十九代长孙。
虽然觉得狐疑,却也没有犹豫,沈老爷打开门,步伐匆匆走向沈家祠堂。
重新修建的祠堂,里面祖先牌位也都一一摆放好了,重新修边整理誊抄的族谱也收在盒子里。
沈老爷打开木盒,取出族谱来,细细翻阅,在祠堂里呆了一个时辰,出来后又匆匆赶往别院,叩开了柳延的房门。
柳延一家三口正在谈论沈家的事,果然现今的沈老爷,是申海的孙子,陈文帝一死,申海第二年也跟着死了,其时申海长子入仕五年,一直在太子宫当差,陈文帝一死,太子登基,不过十年时间,他便完成了父亲一辈子未完成的心愿,让沈家百年冤屈得以昭雪。
只是从此家训里多了一样,子子孙孙,不得再入仕途。
刚说到这里,房门便被叩响了。
伊墨似是有些无奈,揉了揉额角道:“沈家人,都是难缠的。”说着手一挥,房门自己开了。
柳延从他话里听出两分意思,望着门外沈老爷,心里计较一番,便坐着不动了。
沈老爷走进去,认真打量着沈珏,许久才道:“可是那位突然交出虎符,而后消失于世的沈将军?”
沈珏已经从两位父亲身上琢磨出了意思,顿了一下,道:“正是。”
沈老爷便跪下了。
他若跪的是另外两人也就作罢,偏偏跪的是沈珏,头顶上还压着一双长辈,哪里能叫他起来,连忙看向伊墨道:“父亲。”
伊墨理也不理。
沈珏又道:“爹。”
柳延摆摆手:“与我何干,你自便。”
也就是这两声呼唤,让跪在地上的沈老爷豁然开朗,抬头看向伊墨问:“这位……可是姓伊?”
伊墨“嗯”了一声,说:“你起来。”
沈老爷站起身,这屋中四人,心头各自明白,也无须多言。
柳延起身道:“我们该走了。”
沈老爷看向他,“公子姓柳?”
柳延道:“也可姓沈。”
沈老爷又要跪,被柳延一手托住,淡淡道:“我这命来之不易,虽有前尘往事,于我来说也早已作罢,论起年纪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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