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外面那些人，巴不得我死！”
她看起来情绪有些失控，就连声音都有一丝颤音，“我做这些，是为了谁！”
“你这个孽子！竟然也为了一个外人求我放手！你知道一旦太子登基，那意味着什么？”
此时，她指着李瑁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李瑁心有不忍，于是跪倒在地，说：“臣儿，愿誓死保护母亲大人！只是，儿子并非是转投太子。”
随即他以一种无比诚恳的语气道:“我想劝娘，暂时不要对付太子。”
武惠妃扶起地上的李瑁，心情似是也缓和几分。
李瑁的目光缓慢地在她清丽的脸上移动。
心中则是叹息，总不能说，在历史上你弄死了太子后，你自己也很有可能是被害吧？
武惠妃走得就是武则天的老路子，是个有政治手腕的女人，同样是扳倒了王皇后，同样是扶持宰相，同样是捧儿子上位。
直接害死太子，绝必会让矛盾尖锐激烈化。毕竟武家的女人，给士族的惨痛教训太深刻了。
这时，李瑁又对着武慧妃道:
“曾祖母（武则天）当初手握大权，为了铲除异己，大肆杀掠士族，这些门阀至今心寒，岂愿意再见到另一个则天皇帝？恐怕……”
说道这里，李瑁略作犹豫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他们会加害于我？”武惠妃沉吟之后说道。
李瑁点点头道，深以为然。想到了后世的大明朝，貌似皇后都很难养活皇子，连皇帝都莫名其妙的被弄死好几个。
至于武则天当年迁都洛阳，也不乏这一方便原因，毕竟长安城是关陇世家的大本营。
“这后宫之中，为娘经营多年！不说做到水泼不进，若是轻易就着了别人的道，岂不是本宫的无能？”武惠妃语气轻缓，欺霜胜雪的脸上却有一份自信。
李瑁见她根本就没有听进去，不禁为原身感到失败。
说起来，还是武惠妃对原身保护的太好了，果真应验了那一句，“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
就像在武惠妃眼中，李瑁仍是一个孩子。
虽说溺爱，但最多的是物质、地位上的给予。武惠妃一生都在为李瑁的太子之位算计，但在李瑁身上花费的心思却是不多。而原身也从不参与武惠妃的一些决策中。
就像后世的一些当官的家长，可能会给子女最好的资源，安排最好的前程。然而倾注在子女身上的时间却很少。用物质、地位维系的亲情，无形当中会淡漠许多，缺乏一种信任感和重视。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且问母亲，是否已经着手，矫诏骗杀太子？
武惠妃先是一怔，似是对于李瑁怎知道的很是讶异。随即，她默默点了一下头。
“那我请问母妃，你这样粗浅的策划谋害太子。可知有多大后患？”
经李瑁这么一说，武慧妃心也似是提了一下。
她轻轻抿了一下朱唇，语气缓了缓:“我想听你继续说。”
此时若是说其他的，武惠妃不一定能听得进去，只得打些感情牌。
“最重要的是，我不想阿娘，步赵钩也的后尘！”李瑁紧盯着她的眼睛，“别看今上十分宠爱你，在儿臣看来，他是一个十分冷血自私的人！”
“母妃要是谋害了太子。陛下当时可能不会有什么，只是日后想起来绝必会怨恨母妃。若是哪天母妃姿色衰退，岂不是要把你打入冷宫！”
“王皇后就是前车之鉴啊！”李瑁字字诛心，那王皇后跟李隆基可是几十年患难夫妻，照样不是说废就废，下场凄惨。
话语落下，就像是一记惊雷，陷入沉思的武惠妃一不留神，被李瑁的话吓了一跳。
这些话要是传了出去，可是天大的祸事！这简直是大逆不道！
出于一个做母亲的本能，武惠妃攥着的丝帕就是一紧，望了一下殿外，这才拉着儿子一起步入里间。
（注一）赵钩也，钩也夫人，汉武帝宠妃。汉武帝弥留之际，为了杜绝太后干政，杀母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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