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一宏早已经站起来，抱着手紧张看陈轩昂的表演。
曹宝平眼神渐渐恢复平缓，带了几分欣赏意味，一步步往后退。
陈轩昂见了，鼻子出气，一只勾成鹰爪的手颤抖着探来，猛然一抽，则将“汉堡”捉到手里。
拿鼻子嗅嗅，露出些许笑意，囫囵大吞三四口。
嘴里包住大团空气，却彷如含了牛肉块，满是灵活的充塞状。
段一宏已经入神，刘叶也抚抚胸，不住点头，准备鼓掌，可是陈轩昂还没完。
他表情一变，自己猛然吃饱了，眼神悠闲而迷茫起来，看看曹宝平。
曹宝平也是一愣，没想到陈轩昂还有后手。
曹宝平站着，不动声色。陈轩昂忽然猛烈咳嗽，饥饿之人骤然海食，必然反胃。
陈轩昂呕尽了，眼里含泪——毫无尊严、恼怒羞耻的泪水。
那是他过往跑龙套，被人颐指气使、弃若敝履的真实眼泪。
他尽数给出来，给到曹宝平面前。
曹宝平已然震撼，盯着陈轩昂，表情动容。
陈轩昂则呜咽小叫，竟然将手里最后剩余的一小口“汉堡”，怜惜而颤巍地喂到了曹宝平胸口。
那是给狗喂食，是流浪汉人性最深处的同类相怜。
刘叶喉结上下滚动，段一宏还没缓过神，全场寂静。
曹宝平手指霎时一抽，似乎刚恢复知觉，他盯着陈轩昂，慢慢、重重地鼓掌。
“好！”
在场所有人，都奋力叫好起来，曹宝平眯着眼睛，只说了八个字。
“浑然天成，后生可畏。”
陈轩昂接过了曹导助理眼疾手快递过来的温热毛巾，浑身抽离了角色，发着虚汗，擦擦脸，笑道。
“曹导过奖，这是我临时发挥的，没想到您不出剧本上的内容，来了一出临时情景发挥。”
段一宏已经走上来，好奇问道。
“一般试镜要考察多方面，反而不会囿于剧本试戏，你不知道么？”
陈轩昂摇摇头。
“我从来没有试过电影的戏。严格来说，我甚至没机会到剧组试戏，都是看看我的演员资料，就让我演一个小卒或者跑腿的，最常演的……”
陈轩昂苦笑。刘叶竟然亲自拿了一瓶水拧开递过来，调笑道。
“最常演的，是具死尸对不？”
陈轩昂有些惊讶，这个影帝毫无架子，便接过来大方喝水，缓过后便点头。
“确实，不是所有人都有你这么好的运气，出道就拿金玛，史上最年轻影帝。”
曹宝平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又同人耳语一番，听到了陈轩昂的话，轻轻道。
“陈轩昂，轩昂是吧。你现在多大？”
陈轩昂算了算。
“快满二十一。”
曹宝平听了，笑意更深，扫过刘叶和段一宏，后两位甚至很有些不好意思了，觉得相形见绌。
“轩昂，有朝一日，你怕是不仅仅只拿下三金了。”
陈轩昂一惊，这是在说国外的电影节？
那太遥远了，他从来都没想过，于是以为只是曹宝平的客套话。
他也只是小咖，不好意思在片场久留，知道片场讨厌碍手碍脚的闲人，便先走了。
至于后面人的试戏，他甚至没机会看。
不过知道那些中生影帝个个都能打，虽然自己发挥赢得满堂彩，却根本不抱太多希望。
陈轩昂回去后，接着跑剧组，两天三天的，几乎忘记自己试了李米的猜想2。
他落寞自嘲，果然还是不靠谱。
什么绝地反击、不疯魔不成活，他陈轩昂可能注定跑龙套。
可是他某日回来忽然看到自己公寓里的东西被人搬空了。
说是搬空了，其实不过几件衣物，加电脑书籍。横漂嘛，都是这样。
但搬家的人强闯民宅，就不对了。
“你们搬我东西干什么？”
工人刚要解释，王京华没好气的粗鲁戏谑京骂传来。
“你以为我乐意？你女朋友给你买了个大平层，叫你去养伤。”
阴阳怪气，特意咬重“女朋友”三个字。
陈轩昂冷漠道。
“王京华，你不要仗着背靠大资本就处处狗眼看人低。她搬我东西我没同意，是可以将你们告上法庭的。”
王京华这才急了，忙道。
“你别冲，搬都搬完了。她托我办事情，我要是办砸了又不乐意听我话了，我工作难推进。”
陈轩昂慢悠悠道。
“合着她是你爷爷，我是她爷爷，环环相扣啊？”
王京华吃个瘪，白他一眼，冷嘲热讽。
“你别得意，先头还试镜曹导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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