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钩索!接舷!”
克伦的喊声回荡在海上,蝴蝶花号的水手们聚拢在船舷,依着他的命令纷纷抛出手上的钩索,挂住船舷,奋力拉扯。
他们齐声喊着号子,使碰撞之后渐分的两船再次趋合。
驯鹿号的水手们当然不愿放弃火力的优势,让对手轻松地把两条船绑到一起。
在三副和冲锋队长的指挥下,大群的水手冲上来,手持着弯刀利斧,呼喊着切向钩索。
就在这时……
“目标甲板!瞄准,放!”
嘭嘭嘭嘭!
不足十米的距离,亚查林指挥火枪队齐射,爆豆子般的枪声响起,靠到舷边的法兰西人成片栽倒。
眼看着英格兰人整齐划一地放下长枪,咬开弹壳,法兰西的水手们胆怯了。
成规模的火枪队根本不该出现在这场近海级别的商战当中,在这个连短铳火枪都属于稀有物资的圈子,一群训练有素的火枪手根本就是收割生命的死神!
三副敏锐地感受到水手们的胆怯,他站出来,在人群中挥动手臂,高声叫喊:“火枪装弹需要时间!不要怕,冲上……”
嘭!
一声孤零零的枪响,三副捂着胸口倒飞出去,高高在上的皮尔斯呼一口吹散硝烟,蹲回筐里,又摸出下一颗子弹。
他知道,法兰西人已经重新想起了,被猎兵瞄头的恐惧……
洛林和诺雅踩着崩直的粗索飞奔向右舷破洞,两人的速度奇快,三两个呼吸就已经冲进了炮舱。
才遭劫难的炮舱里一片混乱,粗大的炮管倾斜歪倒,鲜血和死尸随处可见。
洛林平展着双刀,像杂耍似飞奔进场,正尝试切割渔叉缆索的水手们见了,当即举起弯刀,高呼迎战。
他们并不是洛林的目标。
仗着刀长,洛林挥刀荡开正面,一个大步踏出,轻易踩上炮舱的实地。
诺雅紧随在他的身后,高高跃起,扬手射出一片银光,扫过水手们的咽喉。
银塔罗轻而易举切开了皮肤,截断了血管和气管,水手们凸着眼球,捂着喉咙软倒下去,洛林抬脚踢开几具挡路的尸体,挽起刀花,狞笑着看着惊惶失措的炮手们。
他用法语说:“先生们,准备好迎接死亡了么?”
海娜抛出了吊索。
打着活扣的细索荡过三五米的间距,轻轻巧巧挂上护栏的突起,猛地收紧。
海娜荡出去,蹬腿点在驯鹿号的船壳,并不攀爬,而是扯紧了绳,抿着嘴像钟摆一样迈步奔跑。
平行于海面,垂直于船壳,她径直跑上甲板,整个人横飞上高空。抖开的罩衣下面,红绒飞刀飞射而出,咄咄咄咄,刺穿了几个炮手的咽喉。
王也只比她慢了一拍。
这位来自清国的道士在欧洲流浪多年,因为肤色的限制,从来只被用作水手。
这一次,是他真正享受海员待遇的首战。
东方讲究士为知己者死,王也不至于为洛林去死,却也第一次放弃摸鱼,彻底地展现出自己的实力。
他大踏步后退,助跑,起跃,修长的手脚舒展开,在半空中踏着步,生生跃过近五米的间距,只用手指就稳稳勾住了船舷。
有水手舞着刀扑将上来,他翻手从刀鞘里抽出门板宽的精铁菜刀,挥手一甩!
谁也看不出这一甩究竟用了什么技巧,菜刀自脱手起开始打转,疯狂地打转,发着呜呜的低鸣划出巨大的弧线,居然像回旋镖似地,飞出四五米后开始回转,从身后,笔直剁进了水手的背心,透胸而出。
水手带着深深的疑惑断了生气,再无阻碍的王也手指发力,腾身飞起。
嘭!他单膝跪地登上甲板,慢条斯理拔起手边的菜刀,任凭飞溅的鲜血洒在脸上。
“龙虎山王也在此,洋鬼子们,速来领死!”
……
鏖战,弥天!
广阔的海域一分为四,在东北和西南,五艘法兰西籍的布里根廷排成战列轰击着英格兰的舰船,数量虽少,战力却健。
正北面,破交舰队的五艘布里根廷与卡尔玛商会数目为七的分舰队乘着风浪游弋炮击,双方互有损伤,一时之间胜负难分。
而在最关键的中央战场,蝴蝶花号全面接舷。
主持大局的克伦果断地放倒了主桅,驯鹿号的帆索被搅得一团麻乱。
成群的水手架起船板扑上驯鹿号,主甲板和炮甲板全线激战,在皮尔斯和火枪队的压制下,法兰西人苦不堪言。
驯鹿号彻底瘫痪了,两舷的重炮已经许久没有作声,死里脱生的隆萨愣愣看着远处无畏的盟友们,突然间一声长叹,命令红发苏丹号脱战,驰援向东北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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