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并不有趣。
无论是过程,还是结局,都充满了痛苦。
常有世人将死亡看作是痛苦解脱的方式,但这不过是臆测。若是未曾死而复生,又有什么资格说“死掉就会轻松许多了”这种话?
所谓“一死了之”是内心在极度绝望之下所幻想出来的唯一解药。但将这解药一口饮下,是否就可以解开人生的毒?
没有人可以保证,因为死人不会说话。
但叶洛可以。
叶洛的【不死】并不是豁免死亡。根据【系统】的提示音就可以明白,他是因为“死亡方式”的权柄不够高,被【不死】所压制,再度复活。
但复活二字就意味着——叶洛已经死过了一次。
所以,他有资格去讲述死亡。
安眠药、割腕、坠楼、电击……无论是哪一种方法,通向的结局都是一致的。那是痛苦的深渊。
世人将“死亡”看作是一瞬间的事情。
确实,那是一瞬间——对于其他人而言只是一瞬间。
一刹那为一念,二十念为一瞬,二十瞬为一弹指。
但对于已经处于弥留之际的濒死者而言,意识进入另一个未知的领域,空间的概念已不存在,时间的概念变得扭曲而漫长。
死亡的痛苦覆盖着意识。瞬间成了永恒,痛苦也就化作了无限。
就如同在无底的深渊中不停坠落,天上地下、四面八方,全是黑暗。而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触底,结束这漫长而又短暂的死亡。
到那个时候就该知道——
“活着并不一定全是好事情,但就这么‘擅自’死去,绝对是一件坏事情。”
看着眼前的少女,叶洛说道:“死过那么多次了。我当然明白,死亡是多么痛苦的事情。”
“那哥哥你还……”幽灵少女的声音十分激动。
“我并不享受死亡。即使是在这之前,我并未意识到我被【求死之心】的怪异所缠绕着而一心求死的时候,我也一点也不享受。”他伸出手揉了揉心愿的小脑袋,微微笑着。
他虽然在说着“痛苦”的事情,说着“一点也不享受”,但脸上的笑容却一点也不沉重,相反十分轻柔。天上皎月的银辉落在他的脸上,那笑容便柔软得仿佛可以融化在这月色中一般。
看见那种笑容,心愿纵然内心还有千言万语,此刻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她明白那笑容的意味——对于哥哥而言,死亡的痛苦固然令人绝望,但如果目的是为了更好的“活下去”,似乎就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我——我明白了。我会帮哥哥的。”心愿低着头,语气失落。蓦然,又抬起脸,凝视着叶洛,提高了声音:“可就算这样,我也绝不认同哥哥的做法。用自己的生命做实验,这一点也不——”
少女的声音戛然而止,她已经被叶洛轻轻抱住。
“一点也不有趣——对吧?”
叶洛感受着怀中幽灵少女的冰凉与温暖,眼神越过虚空,直达天上那头游弋的巨兽。他轻声说道:“正因如此,所以我们才要结束这无趣的一切。”
……
……
坠落。
一头栽下。
衣袂猎猎飞舞,狂风吹拂在脸上,让黑发少年发丝乱舞,难以睁开双眼。但他还是强睁着,于是大地便在他漆黑如墨的瞳仁中无限逼近。
这一感觉并不新奇,在求死之心的驱使下,叶洛在过去三年已经试过了不止两三次。但无论是第一次,还是最后一次,坠楼的感觉都一点也不令人愉悦。
翻腕,银色利刃从袖中滑落至掌心。
他蓄势待发,同时默数着楼层数。
五层、四层、三层——
不过呼吸之间,叶洛的身体已经坠落到了三层楼的高度,但他却并未进入那未知的空间之中。
失败了吗?
念头落下之际,他的身体已经经过了三层,抵达了二层。
叶洛已经准备将利刃刺入心脏,利用【不死】复活之际的“无敌”效果,来避开身体的断手断脚。
而就在利刃已经刺入肌肤的那一刹那,一股剥离感陡然出现,笼罩全身。
“来了。”
他眼前一亮。
那种感觉,他并不陌生。当初他在进入《猫鼠游戏》和《花鸟市场》两个副本时,也曾经体验过。那是身体正在从这方现实世界缓缓消失的怪异感觉——
他正在进入另一个新的副本当中。
同时,叶洛在此刻也对《厄诡游戏》有了更加深刻的认知——所谓的副本大概率并不是【系统】和诸神所制造的。【系统】只是负责将玩家传送至这些怪异的所在之地。所以,他此刻进入那未知的空间中,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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