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凝儿从审讯座上起身，给王小鱼递过一张纸巾。
然后轻声问道：
“小鱼别急，如果是误会，咱们给家长解释清楚就行了。
见王小鱼情绪缓和了不少后，陈凝儿才坐回审讯座，再次问道：
“那你知道，大家一起凑了多少钱吗？”
王小鱼擦了擦眼睛，皱着鼻子说道：
“辅导员出了十五万……加上我那二十万，总共是五十万。
警察姐姐，林顾哥哥真的不是诈骗。
他、他给我们签了合同的！
一开始他说如果赚了钱五五分。
还说高回报高风险，他自己也要承担一部分。
亏钱他就自己补上，不能让同学们吃亏。”
王小鱼顿了顿，再次擦了擦鼻子。
“后来、后来辅导员说，我们都是金融专业的学生，必须了解投资风险。
亏钱补上，除了诈骗，在哪里都是行不通的。
所以，最后我们起哄，赚钱五五分。
如果亏钱了，就算是给学金融的我们，上了一堂课。”
陈凝儿将王小鱼说的话，一笔一划的记录下来。
她没多说话。
只是在心里，默默的将王小鱼口中的辅导员，列为诈骗犯的同伙。
从事反诈骗工作五年来，她见过太多的诈骗手段。
单是炒股赚钱这事儿。
她至少知道五种方法！
篡改软件后台、克隆炒股软件IU做假数据，甚至使用伪基站编辑入账短信……
总之，就两个字。
假的！
呈现在受害人眼中的高额收益也好，权威机构出具的具有担保性质的公函也好。
全是假的！
杀猪盘，永远不可能一个人单独行动。
一个诈骗团队，从前台，到后端，再到洗钱。
阶级分明，组织严密，分工明确，效率极高。
要不然反诈骗的工作，也不会如此艰难。
想到这里，陈凝儿在林顾的名字上，打了个大大的圈。
这是条大鱼。
但是！
一个大学生，真的能实施这么缜密的行动吗？
恐怕，他只是其中的一环罢了。
背后，一定有一个他们还没得到线报，还不知道的庞大组织，在悄然推动。
……
询问完王小鱼后，反诈骗中心的领导，高度重视。
立马赶到现场询问情况。
“……事情，就是这样。
受害人之一的王文贵，还在报案之前，让他在魔都电视台生活频道担任主任的同学，全程参与。
稍候，就会有现场记者赶到，并在魔都电视台的自有视频网站上，进行现场直播。”
陈凝儿拿出王小鱼签字后的笔录，投影在幕布上。
在场的办案人员看完后，陈凝儿郑重说道：
“我认为，这是一场针对涉世未深的在校大学生群体，有预谋有组织的诈骗案件！”
“该犯罪团伙，通过学校内风评较好的大学生，伙同学校的老师。
依托同学之间的天然信任，依托学生对老师的天然畏惧，共同实施诈骗。
表面是用学生的零花钱、生活费炒股或投资，并承诺高额的回报率。
实际上，他们……”
为首的领导看完笔录后，皱着眉头沉声打断了陈凝儿的发言。
“小陈，跟你说过很多次了。
没有调查清楚事实，不要轻易下结论。
你怎么总改不掉这个毛毛躁躁的习惯！”
陈凝儿噎了一下，辩解道：
“可是，受害人是涉世未深的学生，如果不尽快……”
“学生也不是你武断的理由！
我们不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但也不能在证据不齐的情况下，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我再强调一下，任何案件在移送监察院之前，都要做到证据齐全……”
陈凝儿被领导当着同事的面一通怼，怎么想都下不来台。
姣好的面容上，泛起红晕。
这是给气的。
梗着脖子，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陈大局长冠冕堂皇的，说什么都对！”
然后气冲冲的摔门出去了。
其他的办案人员眼观鼻鼻观心，表示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
陈凝儿和领导的父女关系，虽然大家都在保密，但中心里谁不知道啊。
领导训自己的女儿，是家事，回家该怎么怎么。
他们要是掺和进去了，指不定闹出什么毛病来呢！
陈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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