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我与你来往了,对……不过她说要等到日本那只电影拍好以后……”说着又嫣然一笑,把面递给小山东,“你快吃吧,我走了!”说完,“噔噔噔”奔下楼去。小山东手里端着面碗,果笃笃看着秋燕下楼后,好一会才醒悟过来,咧嘴一笑,往桌子边一坐,“呼呼啦啦”一歇歇,就把排骨面一扫而光。
真是人一交上好运,好事情也全凑到一起来轧闹猛。第二天,小山东真的去工读学校作了自己浪子回头体会的演讲,想不到这一来倒惊动了报社的记者。计阿姨见了记者,又在一旁有板有眼、添油加醋说小山东怎么在里委的关心教育下痛改前非,自学成材,他写的电影剧本已被日中友好协会采用等等。这番话使这位记者大感兴趣,于是第二天一张图片新闻在报纸的头版发表了。图片新闻一见报,小山东立刻成了新闻人物。他周围的人见了他,不是笑脸相迎,就是刮目相看。
下午,区文化馆创作室的二位干部寻上门来,见到小山东先说上一大堆鼓励加恭维的好话,然后拿出一张表格,请小山东立即填上,他们已决定正式吸收他这位文坛新秀为区创作组成员。这位干部前脚刚走,后脚又来了一位电影厂的编辑,他对小山东把那个电影剧本让日本人开拍表示遗憾。小山东听他这么说,简直感到啼笑皆非,他拉开抽屉,拿出一封封电影厂的退稿信。那伍编辑一看信封,原来是自己的手笔,不禁有点尴尬,但他立即问小山东还有没有其他剧本,小山东把“库存”的另一个剧本给了他,他粗粗翻了一遍,连声夸奖:“有新意!”拿了剧本走了。电影厂编辑刚走,接着又来了两位某刊物的特约记者,说是要为小山东写一篇题为《扬起新生活的风帆》的报告文学。小山东一听吓了一跳,连忙声明:他刚把布挂在桅杆上,帆船刚启动,实在没什么好报导。那记者听了他的话,赞扬他谦虚精神可佳,记下他那“闪光的语言”,告辞而去。
事情的发展象变戏法一样,小山东给电影厂编辑的那个剧本,经过这位编辑的润色,并一同挂上这个编辑的名字,正式上机开拍了。那两个特约记者尽管只从小山东嘴里得到那句“闪光的语言”,但《扬起新生活的风帆》这篇报告文学却也堂而皇之地与读者见面了。于是乎,小山东一下子从新闻人物变成了明星人物。其中计阿姨便成了这位“明星”的保护人。真是问寒问暖,体贴入微,无怪乎小山东要对这位胜过丈母娘的计阿姨感激涕零了。然而,凡事有热总有冷,荣辱升迁,本无定常。福兴里刮起的“小山东热”,热了一阵子,渐渐冷了下去,日本方面除了上次写来的那封信后,似乎并无动静。人们开始怀疑起事情的真实性,这时只有秋燕姑娘,坚定不移,忠心耿耿。她拿着那封日本领事馆的来信到处绐人看,以证明小山东的剧本要被日本人开拍是真实的。
有一天,秋燕到弄堂里一令邻居家去串门子,正巧那幢房子新搬来一位大学日语教师。秋燕想请他再核准一下。那位日语教师,仔细地看了原文,译出原来信中是这样写的:“闵捷先生,您寄来的电影剧本我们已经转给了日中友好协会,他们很难开拍,希望与中国电影家协会联系,请他们协助。”上次翻译时错把“很难开拍”译成“准备开拍”。秋燕一下子呆住了,她难过地回家后,只得把这事给母亲说了。计阿姨一听,脸色又变了,由红变白,由白变黄,猛地脚一跺,牙一咬,从秋燕手中夺过信和译稿,怒气冲冲直奔假三层。
她“砰”推开小山东房门,弹起眼睛,厉声责问:“小山东,你必须老实交代,为啥要欺骗民警,欺骗里弄干部?”小山东被计阿姨劈头盖脑训得莫名其妙:“我啥时候欺骗过你们?”“还要装糊涂,你看看外语学院谢老师翻译的这封信!”说着把信和译文朝桌上一摔。小山东拿起信一看,顿时目瞪口呆,喃喃地讲:“不要是翻译错了?”“什么翻译错?我看你是故意招摇撞骗!”计阿姨越嚷嗓门越高,引来了前前后后,楼上楼下的邻居都来看热闹。秋燕从人群中挤进去说:“妈,小山东真的不知道是翻译错误,你怎么可以讲他欺骗呢!”秋燕不讲倒还罢了,她一开口,更勾起了计阿姨受愚弄蒙骗之恨,她眼睛一弹:“死丫头!要你多插嘴,还不给我回屋里去,在这里丢人现眼!”秋燕被她骂回屋里之后,她仍感到不解恨,继续冲着小山东发作:“你骗了这么多人:到工读学校去讲演,登报纸,还到我家吃……罪孽可大了。当心法院判你诈骗罪,再去蹲两年班房!”说完愤愤下楼、出门,不晓得她是到法院上告呢?还是去向户籍警报告!
小山东被计阿姨一阵机枪大炮似的训斥轰得脑袋嗡嗡响了一阵以后,两眼呆呆地瞪着那日本来信,突然,他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我诈骗?哼,他妈的,谁叫我去作报告?谁叫他们给我拍照登报?谁让你端面来?你们都是好人,就我是诈骗犯,哈——”小山东笑过以后又大哭起来。邻居们第一次看到他哭,哭得这样叫人揪心、痛楚!
一场轩然大波之后,不久又一切归于平静。小山东,照常上班下班,晚上照常埋头写作,信件照常来往不绝。所不同的,
阅读模式无法加载下一章,请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