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这句话藏在李世民心里很久了。
如今借着酒劲，正好一吐为快。
一旁的房玄龄眼神复杂，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李世民心中的苦闷。
天下大旱，蝗灾肆虐。
坊间似乎将一切的罪责，都归结在当今天子的身上。
说是天子失德，所以才天降横祸。
这些流言蜚语，如同一根根钢针一般，深深的刺在李世民的心里。
而且他还知道，以魏征为首的一部分大臣，已经开始在暗中策划，试图让李世明拟罪己诏，向天谢罪，以求灾难早些过去。
也许李世民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才越发的苦闷。
“怕什么，如今就我们三人，难道还会传出去不成？李庄主，你虽然年轻，却颇有见识，不妨和我们说道说道。”
说罢，李世民颇有些期待的看向李墨。
一旁的房玄龄眼观鼻，鼻观心，老神在在的吃着菜，好像没听到一样。
李墨一听，想了想，觉得似乎也对。
正好酒劲上来了，便开口道。
“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就说道说道，二位可千万不得泄露出去。”
李世民连连点头：“放心，定不会乱说。”
李墨见状，也是清了清嗓子，道。
“要我说，当今天灾不断，是天子失德，纯属瞎扯淡！”
此话一出。
李世民的眼睛顿时亮了，脸上浮上一丝喜色。
“怎么说？”
一旁装聋作哑的房玄龄也偷偷竖起了耳朵，心中有些好奇李墨接下来会说什么。
“你们想想看，前隋朝廷何等暴虐，苛政无数，百姓劳役不熄，为何前隋没有灾祸降临？”
“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李墨一开口，坐在边上的李世民顿时激动的一拍桌子。
“说的对啊！”
“前朝乱世，炀帝好大喜功，祸害百姓，致使关中、河洛之地饿殍无数，民不聊生。”
“反观当今天子，即位之后励精图治，呕心沥血，不敢有半分懈怠。”
“现在天灾来了，却说是天子的过错，何止荒唐！简直是天大的谬论！”
这一番话说的滔滔不绝，仿佛数月以来积累的郁气，一股脑儿全都倾泻了出来。
一旁的房玄龄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这算不算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李墨听得是一阵咂舌。
“看不出来啊，老李，你还真是个当官的料！这话要是在被当今圣上听到，必然龙颜大悦！说不得赏你个一官半职。”
李世民顿时老脸一红。
刚才太激动了，一口气竟然说了这么多。
“咳咳！抱歉，有些失态了啊！不过我还有一事不解，你说这天灾不断，如果不是天子失德，那为什么这些灾祸偏偏都汇集了大唐？”
坊间的那些传闻，与其说是他失德，施政不当，倒不如说他得位不正！
毕竟玄武门这档子事，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掩盖过去的事实。
也算是他这辈子都洗不掉的污点了。
自从坐上那个位置之后，李世民也知道自己的手段并不光彩。
因此也越发的敏感。
“这个问题嘛，解释起来比较复杂。实际上灾祸是有规律可循的，尤其是北方一带的旱灾，真要认真说起来，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如果你们有精力，大可以查阅一些受灾严重地区的县志，其实不难发现，这些地方很多年前大多也发生过同样的灾祸，时间大致都固定在一甲子左右。”
实际上，天灾的到来，除了自然规律之外，还有人为破坏的因素存在。
譬如围海造田之类的活动，往往会对环境带来不可逆的伤害。
只不过这些东西，放在大唐就不太适合了，李墨也没提起。
“所以……”
李墨摊了摊手。
“要我说，只能是大唐倒霉，当今圣上倒霉，正巧遇上了大灾年。”
“这……”
李世民不由得嘴角抽搐。
还有这种说法？
倒霉？
话虽如此，李世民还是暗暗记住了这些话，回头一定要求证一番。
只是……
虽然听到李墨这番解释，还是有些难以释怀。
李墨看到李世民的表情，笑着摇了摇头道。
“没什么好纠结的，说了这么多，实际上核心问题很简单。”
“毕竟遭逢这么大的灾祸，要稳住百姓，大唐就需要有一个人站出来抗下这一切！”
“而这个人，只能是当今天子！”
李墨掷地有声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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