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宫变
公元前741年,位于丹阳城的楚宫内弥漫着哀伤却又略带紧张的情绪,国君熊眴去世了,此时已是秋天,空气中凉意渐浓,绵绵的秋雨平添了更多一分的愁绪。此时远在云梦泽打猎的熊通却没有心思沉浸在兄长去逝的哀伤之中,他早在几天前就见到了叔父斗缗派来的人,说是国君病逝沉重,恐立即不治,让他早回丹阳宫城以策万全。
云梦泽荆棘遍野,沼泽丛生,熊通带着一只被他射死的猛虎,匆匆向丹阳城赶去,跟随的私卒略带怨气的说道:国君病重,令尹大人说大巫师梦猜占卜得知,需要虎骨入药,或有转圜的余地,可是虎骨在丹阳城内也并不难寻,令尹大人偏称只有远在云梦泽的猛虎才有奇效,让公子你亲自来此猎虎,我看他是别有用心。熊通仿佛不以为意,他骑着大马跨过一片沼泽,顿时水花四溅,他笑道:令尹大人的心思我当然明白,不过你应该听过咱们先祖熊渠夜行射石虎的故事吧。
私卒答道:这个故事咱们楚国军中的男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先祖熊渠夜晚外出巡查,将看见的一块卧在地上的石头当成了蹲伏的猛虎,张弓就射它,力道之大,箭射入了,箭尾的羽毛也射进了石头。下马前去察看,知道是石头。退后再次射向那石头,箭折断、并且石头上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熊通点头笑道:人在危机之中,集中精力能射中石虎,何况是这血肉之躯的猛虎。
此时丹阳城的楚宫之中,大巫师梦猜正在国君熊眴的遗体旁超度亡灵。这个巫师与身边的其他人区别很大,他扁头粗颈,双手奇长,一手举杖,一手按在一只鹿角之上,双腿张开,仰天长啸,仿佛在与神灵交流。他旁边还有一个助手,手捧祭炉,炉中青烟袅袅,助手神情肃穆,低头躬腰,神态专注。
一边的一个中年妇人带着一个约莫七八岁的男孩跪在灵前,两人都是一身重孝在身,熊眴的遗孀权夫人,本是权宣公子丑之女,现权国国君归公的姐姐,此时她除了为亡夫悲伤,更让她内心煎熬的是自己两个儿子将来的命运,此时令尹鬻向正在祭拜逝去的国君,等祭拜结束,他走到权夫人和熊眴长子薳修跟前跪拜,并轻声说道:“夫人,公子,请节哀。”权夫人拉着公子薳修轻轻屈身回礼,只听见鬻向又说道:“夫人,现在不是哀伤的时候,趁熊通还没有回到丹阳,应该尽快召集宗室和群臣奉公子修薳为君。”
权夫人愁眉紧锁,轻声叹气道:“事到如今,我只想保住两个孩子的性命而已,再说宗室和群臣只怕也是靠不住的。”她从权国嫁到楚国已逾十年了,楚国君主家族的男人们好武善战,积极进取的精神令她叹服,她的夫君就曾经筚路蓝缕,以启山林,他们敢于挑战周天子的精神,不服输的闯劲曾经令她心折,而此时,正是这种她曾经崇拜的精神正在威胁这两个幼子的生命。楚人只会崇拜强大的君主。
而令尹鬻向当然也明白一个道理,只是他一生辅佐去世的君主熊眴,此时他内心的忠诚只能转嫁到他的子嗣身上,他拱手行礼道:夫人的担忧我知道,只是若是坐以待毙,熊通也不会手下留情,两位公子的性命难保,如果尽快能确立公子薳修的国君之位,想必熊通不敢贸然行动,留下弑君杀侄的恶名。这位令尹大人自小学习周礼,内心遵从孝道尊祖与和谐合作;而此时楚国宗室的男人们更信奉神与自由竞争。
权夫人此时面容消瘦,她思索良久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好垂泪点头道:一切听凭令尹大人安排。
此时令尹鬻向答道:诺,并迅疾起身向宫殿大门走去,他径直去找此时的楚宫大阍斗缗,使其亲自看管郢都城门,并明令任何人不得带兵器入宫,斗缗表面上唯唯诺诺的表示遵守令尹大人的命令,令尹鬻向竟然对他的私心丝毫不察。斗缗乃是楚若敖的次子,熊通的叔父,正是之前派人去给熊通通风报信之人。此时他又通知自己的弟弟斗廉整顿府中的私卒,随时准备进宫。而自己亲自在宫门口值守。
令尹鬻向又向所有的宫人,传了权夫人的命令,各司其职,不得擅自进出宫门,他当然明白此时传令群臣和宗室入宫,必然是有很大的风险,于是他又命令自己的侄儿鬻拳进宫,亲率宫内的兵卒,护卫权夫人和两位公子。
等群臣和宗室接到进宫参加新君即位的大典的命令后,各人的精神紧绷起来,越是新君幼小,宗庙动荡,君位空悬的时候,群臣和宗室们的精神就越紧张。而斗缗此时除了紧张还有内心的掩盖不住的心奋,他本是楚若敖之子,楚霄熬亲弟,去世君主熊眴的亲叔叔,但是楚国历史上篡位弑君的事件层出不穷,兄弟、叔侄相残的故事深深烙印在楚国宗室的男人们心中,而斗缗从小聪明机敏,颇受楚若敖喜爱,楚霄敖难免对这个弟弟有所忌惮,所以斗缗没有被分封到地方上去,熊眴早年也对这个叔叔不大放心,直到自己过了而立之年,才给了他一个大阍的官位。同时熊通身为熊眴之弟,从小勇武果断,在征服陉隰之时骁勇尚战,年纪轻轻立下汗马功劳,熊眴心中对他也有所忌惮,他也没有被分封到地方去。
所以,斗缗和熊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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