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瞳孔几不可察的缩了缩,视线微微而上,顺着他那光着的小腿往上,最后对上了他那双居高临下却又极为难得的卷着几分认真的深黑瞳孔。
这人若是不这般动作,她也不过是心底怀疑,但他如此急着想要掩盖什么,无疑让她真正确定了心底的猜测。
思绪翻腾,她目光骤然一沉,阴森而道:“把脚,挪开。”
他犹如未闻,整个人一动不动,宽大厚重的布幔裹着他的全身,虽能大概遮住他的身子,但上方则微微而敞,隐约露出了他精壮的胸膛。
常日看似风华且衣着一丝不苟的蛀虫,也有这般狼狈之际,奈何即便再狼狈,他竟也不卑不亢,不怒自威,无端给人一种致命似的深沉与威胁。
“挪开!”凤瑶心底越发一沉,语气,也不断的扬高。
乍然之间,灯影绰绰里,他突然朝凤瑶勾唇而笑,那笑容极是厚重与幽远,却又无端邪肆,令人观之心紧。
“长公主深夜造访,处处针对,微臣此际倒要问问,长公主究竟要做何?”他依旧嗓音缓慢,言行淡定,那只踩在水渍上的脚未有半点要挪开的意思。
凤瑶冷道:“本宫来意,摄政王会不知?本宫且问你,今夜画舫上就走那异域女子的,可是你?”
他瞳孔内隐约有微光闪过,则是片刻,他勾唇而笑,平缓无波的道:“画舫,异域女子?微臣早与长公主说过,这两日,微臣病在府中,足不出户,又何来救什么异域女子。这些日子,长公主处处针对微臣,微臣念在长公主是女子,不予太过计较,但长公主对微臣的忍让倒是不领情,几番针对,甚至今夜还要占微臣便宜,故意坑害算计。长公主如此之为,可是失了大气?又或者,女子本如蛇蝎,而长公主,竟也不例外。”
这蛀虫,竟是拐着弯儿的骂她蛇蝎呢。
凤瑶脸色沉得厉害,心底之中,也漫出了几分复杂与煞气。
她依旧仰着头,森冷的目光将他瞳孔盯着,随即唇瓣一动,阴沉而道:“摄政王责本宫处处针对于你,故意坑害!那本宫今夜倒要看看,一旦本宫找出证据来,摄政王还如何解释!”
这话一落,她蓦地垂眸,一手成掌,顿时猛烈的朝他的小腿袭去。
他瞳孔骤缩,当即弯身而下,骨节分明的手恰到好处的劫住了凤瑶朝他袭去的手。
瞬时,手腕被他捏住,凤瑶心底一沉,整个人翻身而起,随即当即抬脚朝他踢去。
他顿时手臂翻转,转而扣在了凤瑶的腰间,最后竟活生生的将凤瑶抱在怀里,分毫不让凤瑶动弹,而后即刻垂头下来,俊脸靠近凤瑶,略微低沉的问:“长公主当真要如此与微臣作对?”
缓慢的嗓音,低沉磁性,然而却是话中有话,给人一种朦朦胧胧的威胁之意。
凤瑶森眼观他,消停片刻,只道:“若摄政王能收手,本宫,何来要执意与你作对!”
嗓音一落,他神色微变,凤瑶抬脚而起,此际却是稳稳的踩中了他的脚背。
他猝不及防的惊了一下,扣在凤瑶腰间的手也是一松,凤瑶趁此空档朝他挥掌而去,瞬时,他终归是挪身腾空飞跃,直至飞出两米之距,才稳稳停住。
凤瑶来不及观他,当即垂眸而下,只见地上那团水渍已被他踩得到出都是水迹,而水中的那几处被她发觉的水草,此际竟也彻底碾得细碎,再也看不出水草的模样。
刹那,心底似被什么撞击了一下,疼痛剧烈,却也是挫败剧烈。
她阴沉沉的回头朝颜墨白望来,则见他懒散懒散而笑,如温如痞的道:“长公主方才,踩痛微臣的脚了。”
如此欠扁之话,竟被他略微随意而又调侃的言道出来,无疑是对凤瑶火上浇油。
好好的水草证据,就此被毁,不得不说,这颜墨白,着实是好样的。
思绪至此,嘈杂翻涌。
凤瑶并未言话,仅是神色微动,回头过来便开始垂眸朝身边浴桶内的浴水打量,企图寻找证据,只奈何,浴桶内的水,却是并无异样,那些水草之物,全然不见。
她瞳孔起伏,心口郁积着怒意,却是并未全数崩泻。
仅是片刻,她再度回头朝颜墨白望来,阴森而道:“摄政王倒是好生厉害,只不过,你如此强势的毁了证据,也只能算是今夜胜了本宫一回罢了,但,纸终归是包不住火,总有一天,还是得水落石出!今夜,本宫未能抓住你的把柄,望你好自为之,本宫瞧那异域女子,心高气傲,也非容易消停的主,你若当真不愿本宫再盯上你,便好生将那异域女子,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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