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要突然改变态度的面对她,自也需要时间来磨合,来缓和心情。是以,亦如这颜墨白所说的一样,自家幼弟需要时间来缓和心绪与态度,而她姑苏凤瑶,自也需要时间来稍稍释然。
不得不说,自打惠妃死后,自家那幼弟,便成了她的一块心病,失望而又无奈,束手而又无策。
思绪翻转,一时,瞳孔稍稍松懈了下来,只是心底深处的各种想法,却如雨后春笋般层层的冒了出来。
一时,淡风习习,略显清爽。
不远处那颜墨白再度温润出声,“长公主可要随微臣去那个地方?稍稍放松一番?毕竟,皇上能主动用膳,的确是好事。而长公主你,自也不必太过逼着你自己了,偶尔的放松与释然,必不可少,若是不然,长公主这人生几十载,都日日夜夜琐事纠缠不得脱身,不得放松的话,长公主怕是得久累成疾。”
他嗓音依旧平缓,语气却稍稍有几许调高。
凤瑶淡漠观他,仍未言话,兀自沉默。待得许嬷嬷从幼帝的寝殿急急忙忙跑出来吩咐宫奴传膳之际,她才神色微动,唇瓣一启,朝颜墨白淡然出声,“摄政王要带本宫去何处?”
“长公主去了便知。”他笑得温润,这话一落,似是笃定她会同意一般,竟也不再多言多劝,反倒是径直转身,踉跄的朝前缓缓行路。
凤瑶静立原地,清冷的目光朝他脊背盯了许久,眼见他即将消失在前方那小道尽头,她才回神过来,缓步跟随而去。
却是不料,刚至拐角,便见颜墨白竟正于拐角处等她,待见她跟过来时,他顿时勾唇一笑,整个人清雅卓绝,竟是莫名的风华极盛。
凤瑶瞳孔几不可察的颤了半许,随即故作自然的挪开目光,淡道:“自古有言,歌女与风尘之人,才喜卖笑。而今摄政王身为大旭权臣,便该稳重严肃,何来也笑得如此风情。”
“长公主明明是喜欢微臣的笑,又何来以贬低之言来掩饰自己的不镇定?”他嗓音略显兴味,慢腾出声。
这话一落,也不顾凤瑶反应,仅是继续缓缓的踏步往前。
凤瑶则眉头一蹙,低沉而道:“摄政王便是一直喜欢曲解旁人之意?”
他并未立即言话,仅是轻笑一声,待得片刻,才慢悠悠的道:“喜欢笑之人,并非皆为风尘。再者,长公主许是不知,微臣十二岁之前,都是不懂笑的,更也笑不出来。呵,而今日子过得好了,自然得多笑笑,将往昔十几年的笑容都补回来。”
凤瑶缓道:“青州为孤,虽是艰贫,但若说摄政王十几年都不曾笑过,倒也有些过了。”
颜墨白突然未言话,足下踉跄缓慢,看似行走得有些艰难。
眼见他一直不回话,凤瑶再度转眸朝他望来,却见他虽足下踉跄,但脊背却挺得笔直,那犹如刀刻且棱角分明的侧脸,并未再染上笑意,反倒是极为难得的沉寂无波,莫名的给人一种凉薄之意。
凤瑶神色微动,平缓出声,“摄政王不言话,可是证明本宫猜对了?想来也是,一个人,无论贫穷与否,自也有笑的时候,倘若一个人十几年内都不曾笑过一下,自也让人匪夷所思了些。而摄政王你,温润圆滑,又岂是真正不笑之人。”
这话刚落,本以为这颜墨白仍是无意言话,不料尾音一落,颜墨白便突然抬眸朝她望来。
他那双深邃的瞳孔,染满了厚重与幽远之感,且目光略有起伏,似是夹杂了太多复杂之意。
凤瑶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倒是难得见得如此神情的颜墨白,心底也正咋舌压抑之际,则见他薄唇一启,突然低沉厚重的出了声,“亦如微臣之前所言,长公主不曾经历过微臣的人生,便也不可随意评判微臣以前之事是否为假。有些事,说出来许是长公主不信,但这天底下啊,终归是有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可怜之人。长公主自小便是大旭的金枝玉叶,高高在上,有些事,长公主永远都是体会不到,就亦如,尚在襁褓,便要经历生死逃亡,尚在童年,便要经历至亲离世,尚在年幼,便要减轻卑微的活下去,无论如何,都得活下去。”
说着,他突然敛神一番,勾唇一笑,语气却越发幽远,“而这些事,微臣全数经历。是以,微臣在小时候便下定决心,定要做人上之人。”
冗长繁杂的一席话,厚重而又幽远。待得这话入耳,若说不让人震撼与惊愕,自是不可能的。
凤瑶心底也惊愕不已,她自是偶尔从他口中听说过他年幼为孤儿,但那时候,他也仅是随口一说,犹如玩笑一般说说就过了,却是不料,此际他突然改变了语气来阐述这些,甚至言道他尚在襁褓都得经历杀生之祸,如此种种,倒也极为惊悚了。
这颜墨白啊,
阅读模式无法加载下一章,请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