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修环顾舞台下方, 他紧紧地盯着每一个粉丝,轻声说:“谢谢你们。”
只有一句谢。
却触动了很多人的心。
苍木远远地仰望着他, 正如劲臣曾在微信里告诉他的那样:当容修不高兴时, 他对你的笑意会比往常更浓;当容修高兴了,他会一直紧紧地盯着你。
他很高兴?
容修是凉薄的,寡言的, 心事重,有故事, 极少表达自己的内心想法, 但是, 他感恩,他负责,他不喜欢给人添麻烦。他喜欢笑眼看人,即便是真的生气了——更严重点, 哪怕是有了毁念, 动了杀机, 他也不会表露在脸上。
事实上,他很少面露真实情绪。
八年半以前, dk即将解散的前段时间,很多常看现场的粉丝们其实都发现了一点不对劲的苗头:“白二哥今天不高兴吗怎么不爱理人”、“老虞晚上的鼓打糊了怎么回事”、“大梁嘴上有两个燎泡”,大群里的这些零星的话题, 最终止于一句:“别瞎猜,能有什么事啊,没看见臣臣拍的照片吗, 容修在舞台上笑得多漂亮,看起来不是挺好的吗?”
是的,出了天大的事,死了两个亲人,小妹和奶奶没了,状告无门,刚从火葬场回来,兄弟们感觉天都快塌了,全都稀里糊涂,懵逼得没法演出——只有队长容修,他面无异色,从容自信,和往常一样在舞台上魅力全开,笑眼看人,对粉丝们一如既往地温柔。
也只有他真正动了报复的杀念。
和白翼破马张飞喊打喊杀不同,他笑着下了舞台,然后默默地筹备了他的行动。
但是,结果却与预料的不同,他要动手的那天,被兄弟们摁住了,他被保护了,却连累了为他拼杀兄弟们,一个坐了牢,一个断了腿。哪怕兄弟们一直说,不关你的事,但这座墓碑,他要扛一辈子。
容修以前钢琴弹唱的一首《木乃伊的诅咒》早已成为小渡家的传说,因为当时没有摄像,只有现场观众们的人口相传——传说不就是这样么,越传越邪乎,最后传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很多后来办了会员卡的歌迷都表示之前没听过很遗憾,希望容哥什么时候能再弹唱一次。
这次他唱的是原创,依然是“不准拍照录像”的规矩,不过丁爽已经支起了高端摄像机,劲臣虽然没带单反,但他亲自站在了摄像机后头,目不转睛地盯着监视屏反馈的画面。
容修坐在钢琴前,对麦克风说:“《一个早晨》”
丁爽很快下了舞台,白翼和向小宠也各就各位,dk以前没有和过这首歌,因为容修从没把它添加到“排练任务”里,但他们听过容修在loft弹唱过它。
舞台灯光幽暗柔和,一道浅金色的射灯倾洒而落,笼罩在钢琴前的容修身上,钢琴主音弹唱让台下观众闹腾不起来,敲打吧台的酒瓶子也放下了,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修长漂亮的手指,没什么突兀的大骨节,有力地落在黑白琴键上,短短的前奏轻易就让歌迷们沉浸在稍带了点伤感与回忆色彩的音乐情绪中。
劲臣站在摄像机的后头,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画面里的男人,不同于平时在舞台上的魅惑气质,容修静静地坐在钢琴前,独处于黑暗里,仿佛多年前经常孤零零一个人坐在偌大的loft窗前,没有人知道他那时候在想什么,或许仅仅是躲于黑暗,放空自己,他有很多音乐兄弟,但一个人的他,看上去很孤独。
谁也没有注意到,远处的吧台前坐着一个中年男人,他垂着眼旋转着手里的啤酒杯,听见容修开口唱歌之后,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窄窄的细缝。
他缺了一个耳朵,但这并不影响他的听觉。
吧台后的芭蕾早就注意到这个人了,是个生面孔,他的表情露着怪异的光彩,当舞台上和观众池里的灯光变化成姜黄色的时候,那个中年男人脸上突然浮出恶毒的狞笑,或许并不是狞笑,但芭蕾就是很不舒服。
大约是意识到了自己失了态,男人连忙收敛了笑容,视线瞥向站在对面的短发女人,笑着说:“dk啊,没有人能抵挡住dk的魅力。”
芭蕾干笑了下:“呵呵,是啊,先生。”
中年男人捂着自己缺了一个耳朵的头侧,神色里露出一种怪异的居高临下的俯视感,他扬声说道:“看来容修和白翼,在井子门很受欢迎?!”
这不是废话吗,这个人到底是干什么的,不会是外来户跑来砸场子的吧?“是啊,他是我们井子门的红人,”芭蕾莫名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一种强烈不友善感,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居高临下感,这种表情也太奇怪了,她不由翻了一个白眼,“当然受欢迎,将来会更受欢迎的,全国范围内,你以前没来过我们家?”
“没有,”中年男人诡谲地笑了下,抬眼望着舞台的方向,“不过以后会常来的。”
舞台上,幽暗里的容修,和镁光灯下的容修,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他一身深色西装,坐在钢琴前,对着麦克风开口,似乎没有用任何的技巧,一把轻微磁性质感的嗓音,如同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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