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辉皱了皱眉,望向舞台上全副武装的男人。容修坐在舞台边缘,不像视频里在live house舞台上那般性感骚气,张扬恣意。
此时此刻,他戴着金丝边眼镜,显得沉静而又儒雅,看上去像一位深夜里的艺术家。
并没有像寻常贝斯手那样,上台就是节奏感十足的快速slap,也并非旋律清晰明了的乐句……
难道是太紧张了?
完全没有放开弹奏,只有不连贯的单音,导致听得并不顺畅。
断断续续的。
一根琴弦,一个音符,没有特别的旋律,没有强烈的节奏,低沉而又震颤地,音符一颗一颗从他指尖蹦了出来。
狄利目不转睛地望着舞台。
他虽然也没有听出什么动机,但细听来,每一个休止,每一个音符,节拍又都是那么的准确,节奏没有丝毫出错。
可是,对于酒吧客人们来说,这就有点无法理解了。
现在是表演时间吗?难道是什么贝斯爱好者上台乱玩?
大家脑袋里浮现同样的问题,酒吧里的乐手今天怎么了,大失水准啊!
然而,偏僻处的卡座——
仰着脖子望着舞台的白翼,却是虎躯一震,猛然间站了起来。
“他完成了?!这个曲子……”
白翼握紧双拳,嗓音低压:“卧槽!他居然完成了,这是给我的!是给我的……不是,不是我……”
什么是又不是的,沈起幻警惕地看向远处,赶紧拉着白二坐下。
劲臣好奇地问:“容哥给你写的曲子?”
“是啊,写给我的。”白翼激动地点头,“不是写我的,是写给我的solo,灵感来自于雷鸟。”
容修专门为白翼创作的贝斯独奏曲。
《开枪自杀的理想家》
顾名思义,为了纪念雷鸟乐队的原主唱,也就是岛岛乐队现任鼓手戈强以前的队长大哥。
三十岁那年,雷鸟队长在家里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那是一位非常有才华的摇滚主唱。
断断续续的低音,开始连接成旋律,带着一丝淡淡的神秘与孤独感,萦绕在酒吧里。
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其实从一开始,自己就被那沉重的、充满悬疑色彩的音色吸引了耳朵。
那低音震颤的音符,仿佛深夜里投入深湖里的石头,咚咚砸在湖面上,深深地沉入心海之中。
指尖勾起琴弦,起初只是零散的音符。
深沉而又静谧的弦音,像是不成章法,但渐渐地,乐符就连成了一串。
幽暗的灯光里,一颗颗黑色的音符,仿佛夜空中一颗颗星星,隐在黑色云雾之中。
狄利诧异地眨了眨眼。
刚才他还在疑惑地寻找“动机”,却忽略了自己沉浸在了那神秘未知的情绪中。
舞台上的那个贝斯手,看起来就像完全不在意听众们的反应,没有被任何的小声质疑所打扰。
不得不说,狄利有些小小的意外。
紧跟着,意外就来的无比巨大了——
旋律在流淌而出,沉重醇厚的低音律动显现……
容修垂下了眼眸,像弹奏他的吉他那样,注视着贝斯的琴颈。
明明唇角勾勒起了浅浅的笑容,顾劲臣望着舞台上,却感到呼吸困难,无比的压抑难过。
对比不强烈的舞台灯光里,仿佛全世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淡淡的悲伤,婉约而又凄美的旋律,似乎在讲述一个故事。
当雷鸟主唱答应了资本家的条件,让他的队员们得以继续活跃在舞台上。
在世人眼中,他是一个为了金钱出卖战友、并且有严重精神疾病的摇滚主唱。
直到他去世两年后,事情真相才公之于众。
他是band的队长,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热血青年。
他是一个落魄的理想家,他希望带着他的兄弟们攀上高峰。
当名利的大山压在肩上,当他成为了资本的工具,他就失去了自由。
——唯一没有失去的,唯一能主宰的,是自己的死亡。
容修的手指顿了顿,这一颗休止符,具有无比强悍的震撼力。
悲伤的旋律再次响起,挥之不去的悲伤在耳畔蔓延。
猛然之间,容修加快了弹奏,时而紧凑,时而松散,这是一个对比乐句。
紧凑部分不比鼓的气势弱,右手的勾弦,让整个乐句富有律动,音符更加的紧密。
而后,第四拍反拍勾弦,拍子又延长了,将riff紧密衔接,出现了一中松散的感觉。
像一问一答的对话。
真正的悲哀,是什么?
——不是失去了创作灵感,而是失去了自由。
当我失去了自由,灵魂禁锢在血肉之躯中,犹如行尸走肉。
贝斯的旋律越来越快。
在容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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