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微雨夜微凉,十年梦一场。
富国强家梦,一载付黄粱。
宝玉因病在家中休息多日,黛玉因父亲重病回家探视,宝玉更觉无趣,每日只与晴雯袭人等说笑一会而,便觉索然无味。忽然想到最近不见凤姐,便想着过去转转。
他拄了拐杖,慢慢朝着凤姐屋里走去。刚到门口,贾琏正好出来,看到宝玉问道:“最近可好些了?今儿怎么想着过来了?”
宝玉道:“近些日子在屋里呆的发闷,出来走走。多日不见,哥哥嫂子还好吧。”
贾琏形色匆匆的样子,道:“我们都好,你嫂子今天去那边了,说是珍大哥的儿媳妇病了,去那边瞧她去了。”
宝玉听了,便又转过宁国府来。
刚进门,便见到贾蔷,问道:“听说你媳妇病了,严重不?”
贾蔷见是宝玉,忙回道:“回叔叔话,好不好我们也不敢说,前几日请了个大夫,说是极好,已经诊了脉,好不好就看这几天了。”
宝玉坐在板凳上叹气,不知怎么最近一个接一个的病,不知为何。
这时听到屋里传来凤姐和贾蔷媳妇说话的声音。
只听秦氏说道:“这都是我没福!这样人家,公公婆婆当自己的女孩儿似的待。婶娘的侄儿虽说年轻,却也是他敬我,我敬他,从来没有红过脸儿。就是一家子的长辈同辈之中,除了婶子倒不用说了,别人也从没不疼我的,也无不和我好的。这如今得了这个病,把我那要强的心一分也没了。公婆跟前未得孝顺一天。就是婶娘这样疼我,我就有十分孝顺的心,如今也不能够了。我自想着,未必熬的过这几天。”
凤姐道:“快别这么说,年纪轻轻,不过得了点病,就要死要活的,若是如此,那天底下可没了人了。咱们家又不是那等贫苦人家,人参鹿茸,什么药吃不起,什么太医请不到?哪里就到了那步田地?”
秦氏道:“婶子不懂我的心,我自己知道,不过是挨日子罢了。”
凤姐心中虽然难过,当着病人的面还是勉强漏出笑容,道:“你越是这么想,如何好的?我劝你宽些心,没准病就好了。咱们俩一样的劳碌命,不然我也早养了儿子了。”
秦氏强笑道:“婶子,你还有事,先去吧,有空再来。”
凤姐虽不忍心,无奈公事繁忙,只得去了。刚出门便看到宝玉在偷偷抹眼泪,便道:“宝兄弟,你也忒婆婆妈妈了,自己病着,还不知道养着,来这里做什么?”
宝玉道:“实在闷得慌,来这里走走。”
凤姐道:“走跟我去见见老太太,老太太几日不见你,着实思念呢。”
宝玉应了,朝着贾母房里走去。
到了贾母房里,贾母正与薛姨妈王夫人等摸牌,宝玉道:“请老太太,太太,薛姨妈,嫂嫂的安。”
贾母看到宝玉,心情大好,道:“过来。今天怎么出来了,好些了么?”
宝玉道:“好多了,今天正好出来走走,解解闷。”
贾母道:“正好今天和你母亲打牌呢,我们俩眼神不好,你帮着看着点。”
又看到凤姐也过来了,道:“你嫂子要去照顾兰小子,你来替他打吧。”
凤姐推让道:“我可不打,这还没打,左右都埋伏下了,这可不得输个精光了。”
贾母听了,笑道:“猴儿,扯你的嘴。”
李纨笑道:“亏得你是大户人家出身,要是贫苦人家出身,可不得更一个铜版一个铜板的计较起来。”
一时,凤姐坐了。刚坐下,平儿又送了两吊钱过来,凤姐笑道:“你这可算是及时雨宋公明了,知道我一会儿要输光,赶紧又送些过来,好让我痛痛快快输一场。”
平儿只一笑,便退了出去。
宝玉看见贾母的牌已经“十严”,只等一张二饼,便递了个颜色与凤姐儿。(“十严”用今天的话说,就是听牌了。)凤姐会意,便在该发牌的时候故意踌躇半晌,笑道:“我这一张牌,定在姨妈手里扣着呢,我若不发这一张,再顶不下来的。”薛姨妈道:“我手里没有你的牌。”凤姐道:“我回来是察牌的。”薛姨妈道:“你只管察,你且发下来,我瞧瞧是张什么?”凤姐便送在薛姨妈跟前。
薛姨妈看了笑道:“我不稀罕,不过老太太怕是要满了。”
凤姐笑道:“我发错了。”说着便要收回。老太太笑道:“你敢!谁让你打错的?”说着已经掷下牌来。
贾母笑道:“不是我爱钱,原是为了彩头。”
薛姨妈也笑道:“可不是,谁说老太太爱钱那可是糊涂。”
几人又玩笑一阵,凤姐把两吊钱输完才罢。
凤姐道:“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有钱的反而一直赢钱,我们这穷人反而一直输,什么道理。”
薛姨妈道:“老太太毕竟见多识广,牌技好,我可并没有赢你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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