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一时之间,合府之人皆知秦氏之事,都觉纳罕。
宝玉正迷糊间,听得府里各处在报丧,忙问晴雯出了何事,晴雯说了,宝玉心中觉得奇怪,虽然听昨日的意思,怕是挨不过几日了,怎么会突然就没了?忙穿了衣服去宁府。
此时宁府之中已经乱作一团,各处人等忙做一锅粥,偏生贾珍媳妇尤氏又病了,不能理事。一时,贾代儒带了族中文字辈的贾政、贾赦、贾效,下一辈玉字辈的贾琮等人,最小草字一辈的贾芸、贾兰、贾菌、贾芹、贾蔷等人都来了。
贾珍哭得泪人一般,合贾代儒等说道:“合家大小,谁不知我这媳妇比儿子还强十倍,如今去了,后继无人了!”说完又是一阵痛哭。
宝玉心中纳罕:“贾蓉媳妇去了,做丈夫的却看着不大伤心的样子,倒是做公公的伤心欲绝,尤氏这病也蹊跷。”
众人劝道:“如今人已经没了,逝者已然安歇。生者还要保重身体才是,这事情怎么办还需要你拿个主意。”
贾珍哭到:“有什么主意,不过倾尽我的所有罢了。”
贾敬闻得长孙媳死了,因自为早晚就要飞升,如何肯又回家染了红尘,将前功尽弃呢,因此并不在意,只凭贾珍料理。贾珍见父亲不管,一发恣意奢华。看板时,几副杉木板皆不中用。可巧薛蟠来吊问,因见贾珍寻好板,便说道:“我们木店里有一副板,叫作什么‘樯木’,出在潢海铁网山上,作了棺材,万年不坏。这还是当年先父带来,原系义忠亲王老千岁要的,因他坏了事?,就不曾拿去。现在还封在店内,也没有人出价敢买。你若要,就抬来使罢。”贾珍听说,喜之不尽,即命人抬来。大家看时,只见帮底皆厚八寸,纹若槟榔,味若檀麝,以手扣之,玎珰如金玉。大家都奇异称赞。贾珍笑问价值几何。薛蟠笑道:“拿一千两银子来,只怕也没处买去。什么价不价,赏他们几两工钱就是了。”贾珍听说,忙谢不尽,即命解锯糊漆。贾政因劝道:“此物恐非常人可享者,殓以上等杉木也就是了。”此时贾珍恨不能代秦氏之死,这话如何肯听。
贾珍犹自不足,又给贾蓉捐了一个官职,封了龙禁尉才罢。贾珍命贾蓉次日换了吉服,领凭回来。灵前供用执事等物俱按五品职例。灵牌疏上皆写天朝诰授贾门秦氏恭人之灵位。
贾珍如此才觉得合了自己得心意,只是有一事却让他着实忧愁,因此脸上愁眉不展。
宝玉看着,问道:“哥哥还愁什么?如今事情已经妥帖了。”
贾珍道:“外面有众位叔伯并兄弟、侄子们照看,并无大碍,只是这内里没个人看管。”
宝玉笑道:“这有何难,我给你推荐一个人,包管药到病除。”
贾珍问道是谁,宝玉看到周围许多亲朋好友,不方便,便凑到贾珍耳边说了,贾珍听了喜之不尽,笑道:“不错,果然不错。”
于是贾珍进了内堂,正好王夫人邢夫人王熙凤都在,给二位夫人请了安,道:“今日侄儿过来,不为别的,只为求二位婶婶一件事。”
王夫人邢夫人看贾珍时,形容憔悴,面如枯槁,全不似平日模样,心疼道:“你只管说,我们无不依从。”
贾珍道:“这一个月忙,想请大妹子帮忙料理一个月事务,大妹子休要怕累着推辞。”
王熙凤早想答应,只是不好直接开口,看着王夫人邢夫人。
邢夫人道:“如今她在你这里,你决定罢。”
王夫人道:“既这么说了,我也不好驳了你的意,只是她未经大事,怕不好了,反遭笑话。”
贾珍道:“大妹子才智,就是十个普通男子也比不上,一定没问题的。”
王熙凤也笑道:“横竖有大哥哥照看着,我不过帮把手罢了。不过我还要要个副手才好。”
贾珍道:“妹妹需要谁只管说,只要不是天王老子,我都给你找了来。”
王熙凤道:“我也并不要天王老子,只让宝玉帮着我些就好了,如果有我想不周到的,让他找有能耐的相公们问问,帮我拿个主意就好。”
贾珍犯了难,道:“宝兄弟刚刚生病,只怕不太好。”
王夫人道:“没事,也不需要他忙许多,不过是跑跑腿罢了。论理,他也不小了,让他跟着哥哥嫂嫂锻炼锻炼也是好的。”
王夫人已经准了,这事便定了。因为兼着两府中的事务,王熙凤便不专门挪到那院办公,宝玉随了凤姐,一起办公。
凤姐道:“宝兄弟,你看这里需要从何入手才好?”
宝玉对着等事务一无所知,但是这两日潜心观察了一下,也摸到了一些门道,说道:“我看这宁府事务壅蔽颇多,必须得改革一番才好。一者,人口混杂,遗失东西。二者,事无专执,临期推委;三者,任无大小,苦乐不均。”
王熙凤平日看着,自己贾府中的男子,也只有宝玉贾兰等三四个还好些,其他都是纨绔子弟,将来贾家重新兴旺,必要靠着这几个人,于是拉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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