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樽一会所。
包厢。
一个男人拿出瑞士军刀切开果盘里又大又圆的雪梨,插了一块肥厚的果肉,低头喂脚边的牧羊犬,牧羊犬的反应很敏捷,不到一秒就张口叼走了果肉,晶莹的液汁从银锃锃的刀尖上滑落。
片刻后,叶斯承推门而入,问得直接:“江怒人呢?”
“他和高仇为了一批玉石抽利的事情闹翻了,高仇已经下了追杀令,他现在不知躲到哪里去了。”男人声音很轻,但常年位居上位,语气有自然而然的力道,“高仇早就和江怒不对盘了,但惦记着当年江怒他妹妹为他挡了一刀的恩情才一直对江怒睁一眼闭一眼,这次毒品和玉石的事情暴露后,发现江怒从中抽取了近六成的暴力,还闹出了一个财政的大窟窿,高仇怎么也不会饶过他了。”
叶斯承坐下,径直拿起桌子上的烈酒为自己倒了一杯,他喝了一口后说:“我要江怒这个人。”
“你何必这么固执呢?江怒很可能已经逃到云南边境的小城去了,高仇的人盯着他很紧,恨不能将他拨皮抽骨。”男人的声音清冽如雪水,“我保证他没有心情和时间再来对付你老婆了。”
“是吗?但我这人就是睚眦必报的。”叶斯承垂眸,看着玻璃杯里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泛出凌凌亮亮的光泽,他手掌使力按着杯口,重复道,语气比刚才硬了许多,“我要给江怒一个教训。”
“你的脾气一点都没有改变,和以前一样。”男人点了一根烟,悠悠地吸了一口,“对了,你不是和你老婆分了吗?”
叶斯承侧头看着他,笑容有些微涩,片刻后逐渐收拢表情,眼眸里竟然有些肃杀的味道,镇定道:“她永远都是我的女人。”
“我可以帮你这个忙,但是这事情风险很高,我需要一点报酬。”男人微微俯身,手掌抚摸在牧羊犬的头顶,很温柔地摩挲。
“这个没问题。”叶斯承说。
“姐,我完了。”何灿倒吸了一口气,喝了一口水,“我上网查了查恐孩症的症状,十条里面符合了六条,看来我真的中招了。”
何蔚子有些惊讶:“不会吧?”
“是真的,听到孩子的哭闹声就觉得烦,厌恶别人问你什么时候要孩子,会做关于孩子的噩梦,对生产有恐惧,甚至对夫妻生活也有些抗拒……”何灿说,“我基本上都有啊。”
“你也不必太紧张了,这是心理疾病,你自我调节试试看,如果不行的话就去看心理医生。”何蔚子说。
何灿郁闷了:“我……该怎么办呢?都不敢和徐豫讲,怕他很失望,我知道他很想要一个宝宝,因为看出我的抗拒,他最近都没再提了,现在要是告诉他我有这个心理障碍,他肯定比我还失望。”
何蔚子笑着摇头:“其实你真没必要太紧张,生孩子没那么可怕吧,大家不都在生吗?何况你和徐豫经济上没有问题,生了后还可以请月嫂和护工,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战斗,你怕什么呢?”
“我不知道。”何灿揉了揉掌心,发现有些细汗,现在只要一提起生孩子,她就有些焦躁不耐,“我……总觉得那是离我很远的事情,完全不敢想象,想起来就觉得恐惧,心跳加速,胸闷,很不舒服……”
何蔚子柔声道:“将你想的告诉徐豫吧,和他一起商量,解决,别一个人胡思乱想的。必要的时候去看心理医生,现在的都市人普遍有或轻或重的心理疾病,这很正常,没什么可回避的。”
何灿点了点头,随即又抱怨了一通工作上的事情,最近组里接了一个项目,姚胖整天发脾气,搞得大家压力都很大。
吃完中饭,何灿回了赛格尔,果然还没到下午上班时间,姚胖已经在那边大声嚷嚷,指使得倪红团团转,见何灿回来了,立刻说:“何灿,快过来!一堆事呢!这几天我们的午休时间必须压缩一下,否则真处理不完……”
何灿立刻一个脑袋变成两个大。
马不停蹄地工作,对着电脑数据,联系合作公司的综合部,核对客户资料,制作ppt,翻译产品功能用书……何灿连一分钟的休息时间都没有,也忽略了徐豫发来的短信。
下班已经快六点了,何灿一身疲惫地坐电梯到一楼,往门口走的时候猛不丁地看见了一个长得很像程嘉烨的男人,她揉了揉眼睛,再一看,那分明就是程嘉烨。
程嘉烨穿了一件蓝色细格子的短袖衬衣,下面是牛仔裤,万年不变的装扮,站在自动门边,似乎在等谁,看见何灿的那瞬间立刻抬臂轻轻挥了一挥。
何灿一愣,心跳有些加速,朝他的方向走过去。
“灿灿。”程嘉烨组织了一下语言后很诚恳,很认真地说,“我特地来和你道谢的,这次真的多亏你帮忙,否则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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