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转出个人来,形容颇美,却满面憔悴。立在那里,幽幽望着他,轻声道:
“……他们是拦不得你——那我呢?”
董天启只觉得胸口一紧,有什么东西火辣辣的烧在那里。是她,是她……终于逼你出来了,沈青蔷。
“……母后,”董天启笑了,一笑、露出两排雪白地牙齿,“原来是您,儿臣有礼。”
说是“有礼”,却身形不动,不叩、亦不拜,只是笑。
“太子殿下来得正好,本宫还想请问。碧玄宫里的那两个妖道,此时身在何处?”
董天启地一双眼微微眯起,笑道:“皇后娘娘……不、也许该叫您‘白妃娘娘’才是,您说谁是‘妖道’?这话实在有趣得紧——儿臣却听不明白了。”
沈青蔷微微咬了下嘴唇。
太子殿下续道:“如果……‘孤’……没有记错的话,娘娘您才是从什么幽暗见不得人的地方,到这里来的吧?这‘妖道’二字从您口中冒出来,也真真可笑。呵呵……”
沈青蔷眸光似炬,却依然轻言轻语。叹道:“你都知道……原来如此。”
董天启恨恨瞪着她,那样小巧地手,那样纤纤不盈一握的腰肢,那样冷的表情……她不认他,无论他怎样求恳,都不愿施舍半缕温暖地眼光。她说沈青蔷已经死了……死了?难道一个“死”字,以往那些快乐和忧伤的岁月。便一了百了了不成?
“白妃娘娘,请您让开吧。儿臣要入内给父皇问安了。”
沈青蔷微微垂下眼帘,说道:“太子殿下,陛下不能见您,请您回去吧……还有,请殿下替本宫传下令去,碧玄宫地邵、崔二位妖道,进献红丸。致使陛下染恙,实在罪无可恕,当速速捉拿才是。”
董天启此时已是恨极,她怎么可以那样的轻描淡写?那样的镇定自若?
只听沈青蔷顿了顿,再次重复道:“……太子殿下,您请回吧。”
董天启干笑两声。却向前踏出了一步,斩钉截铁道:“母后,父皇已经死了,是不是?”
沈青蔷依然神色凝定:“殿下,请勿妄语,还望谨慎为是。”
董天启又向前踏出一步,冷笑道:“我就是‘妄语’了,那又怎样?我还想问你呢,白妃娘娘,您擅自闭锁太极宫。不准众人出入。究竟该当何罪?”
沈青蔷忽然叹息一声,一直隐于袖内的素手微翻。寒芒立现——在她手里,赫然握着一柄出鞘的匕首。皇后娘娘轻抬凤臂,刀尖直指喉管,虚点在肌肤上,缓缓道:
“殿下,您既然不信本宫所言,那也没什么,您请进吧……不过,在您迈过这道殿门地那一刻,便是本宫血溅五步之时——本宫既有负陛下所嘱,自然也忝居人世。”
董天启迈出地步子立时僵住,只听见满口地银牙咬地咯咯作响,冷冷道:“你真地以为……真的以为我还在乎你的死活么?”
沈青蔷的声音也微微有一丝颤抖,却忽然拔高了一层,斩钉截铁道:“死一个……苟活于世的女子,太子殿下自然不会在乎的……只不过、只不过这逼死母后之名,留诸青史,不大好听罢了。”
——董天启望定她,心中有恨、有怨、有怒……更有几难自抑的哀愁。
“……你狠!”他拼命压低了声音,咬牙道,“沈青蔷,你以为我真地不敢杀你么?我恨不得……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你呢!我真想剜出你那颗心来,看看它究竟是不是……是不是铁石铸成的!”
***
沈青蔷定定望着董天启的背影消失在殿门外,方才缓缓收回目光,脸上依旧是八风不动的神情。她缓缓转身,将匕首收回袖中,伸出手来在心口上轻轻抚过——那只手滑落下来,紧紧攥住。
现下没有时间给她解释,更没有时间用来倾诉和回忆,她已走上了这条路,就注定一关一关闯下去,再也不能回头。
沈青蔷轻移莲步,转过屏风,向内殿而去。一进门,赫然却见十二名太医齐齐站成两排,二十四只眼睛统统落在她脸上,目光灼灼。
为首的太医令唐豢当先说道:“娘娘,此时太子殿下是否就在殿外?娘娘为何不宣他进来?”
沈青蔷淡淡道:“陛下数日前便有言在先,二龙各居其位,不得相见。本宫只不过奉诏行事罢了。”
唐豢道:“娘娘,陛下此症危急,即使不能宣见太子,也应当立即汇集百官、商议对策才是。”
青蔷却置若罔闻,只道:“既然陛下病症危急,诸位供奉不好好想一个方子出来,反而聚在这里责问本宫的行止,这又是何道理?”
唐豢立时语塞,直气得脸色紫涨。沈青蔷不再理他,径直走到御榻边上,帐中躺着地那个人,头上、手上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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