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蜃海远无涯

第十八回 第三种蜃气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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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英雄大会上的三须道长本姓吴,名天之,他和秦笑一样,是从现代潜入宋代蜃海的。

他原本是一位机场地勤,岗位还算是轻松稳定。

每逢值完夜班,他便会打开手机上的各种顺风车软件,掐着点,等着载上几个乘客后,一同返回市区家中,这样一来,每个月的油钱便有了着落。

可惜好景不长,经济萧条遇上裁员,他被迫接受n+1补偿并主动请辞。

趁着过渡期的闲暇,他想再次登顶华山,一了夙愿。

这辈子他是第二次爬华山。

三十年前,他曾和女友第一次登上华山之巅,面对冉冉初升的太阳,两人立下了海誓山盟——三十年后,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来此重温誓言。

人生能有几个海誓山盟?

人生能有几个三十年?

没想起来也就算了,但他想起来了,就马上去做了。

谁知,站在鲫鱼背时,一阵狂风,竟然把他吹落到半山腰的一棵松树上。

惊吓之余,他死命地抓住松枝,想大声喊叫却喊不出来。

因为,山间的风实在太大,一张口便兜满了风,硬生生把声音给堵了回去。

不知道有没有人看见我被吹落?这回应该去叫救援队了吧?救援队赶过来以后,对我这个情况不知道能有多大把握?

他心乱如麻,往山间看去,却从这个角度,看到了前所未有的绝妙景色。

没有人,没有路,只有裸露山体的灰白色和点缀其中的绿色,阴亮阴亮的,让人睁不开眼,这可是天地间最纯粹的山色。

然而,美景只吸引了他几秒钟的注意力。

毕竟,生死悬于一线之间,他可没有太多的豪情与雅兴,他有的更多是恐慌与留恋。

为了一句三十年前的誓言,值么?

他又想起来那张记忆中已经有些模糊的脸,莫名冒出来一个古怪想法,如果这回是和她一起摔下来的话,那倒也值了!

突然,有条绳索。

他使出洪荒之力抓牢绳索,发现自己被拉到山间一块突起的岩石之上。

站稳后,他发现,这块岩石有三尺见方,仅能容纳两三人站立,但山壁处有一个丈宽的洞口。

虽然还是在半空中,但总算是踩着地了,他定了定魂,走进石洞。

洞中光线暗弱,禅坐着一个老头。

“这位小道友,请坐。”

“救命大恩,真不知道怎么感谢!”

“你能到此,便是道缘。”

“您一直在这里修道?”

“是啊,很多年了。”

这个老头竟然是老果!

自从爱上萧如,老果除了授课之外,便日日夜夜等着萧如前来约会,所以,尽管他的客座教授聘期已满,却迟迟不肯离去。

因为,他不懂得出入蜃海之术,无法前往宋代去寻找萧如,只能等待。

直到一天,蜃海门内部分裂的时刻来临。

双方的首席谈判代表分别是任意堂和破坏堂的堂主。

“无可救药,何不任其自灭,另起炉灶?”

“既要重生,眼见生灵涂炭,为何不救?”

拖了两三年之后,终于达成了一份分居协议。

按照约定,双方以山脊为分界,任意堂居于鬼谷山之阴,破坏堂居于鬼谷山之阳,而正好位于中间地段的一间书屋,则被空关落锁,成为一间鬼屋。

两堂同山异梦。

老果哪儿都不想去,他生怕萧如来了找不见自己,便一直留在鬼屋等她。

可是后来,萧如只再来过一次,之后便有十年不见。

他却不知,此时的辽国正被金宋联军逼得国破家亡,混乱之中,萧如的通灵宝石一时不知所踪,无法前来找他,她只能忍辱负重,艰难地抚养耶律成城。

“这里上不着村下不着店的,您是在辟谷么?”

“我是在辟谷中悟道。”

自己坠落华山天险大难不死,却遇到一个自称修炼了不知多少年的老道士,他还发现洞内只有泉水没有食物,而这绝壁之上,也不太可能叫得到外卖!

吴天之只觉,这件事太过诡异,几乎就要当作是自己临死前的幻觉!

老果是一个不错的老师,他很快便就把这件事的关键节点解释得清清楚楚,并让吴天之一起坐禅与辟谷。

三天后,吴天之终于理解,在无人救援的情况下,辟谷是唯一的生存法门。

老果非蜃海门人,但在耳濡目染之下,加上他拥有一颗最强大脑,竟然逐渐悟出了其中玄机,不同于任意堂和破坏堂的是,他另辟蹊径,悟出的却是第三种蜃气,仍有很多关节有待验证。

曾有几回,他拿自己做试验,差点就没能够再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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