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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望着地上。
那一具具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尸体。
他含泪点点头：“朕当然记得！”
“他们一十五年前，被派往大漠镇守沙洲城……”
秦松笑了笑。
脸上没有一滴的泪水。
“没错！”
“十五年前，他们跟着我，一同前往镇守沙洲城！”
“我至今还记忆犹新，那会儿的沙洲城，说是城……其实就是一个土窝！”
“四面都是用黄土堆砌而成，就连城门都摇摇欲坠！”
“大漠里，常年黄沙漫天，狂风呼啸……也就是在那样的环境里！”
“我们打退一波又一波的蛮夷！”
“十五年里，我们未曾让羌族人，踏过沙洲城半步……”
“两万不畏生死的将士……有大半人，全都埋骨在黄沙之下！”
“跟我一同回来的，也只有这三千人！”
“当年我曾跟他们说过，我能给他们带出来，就能给他们带回去……”
“结果，老夫食言了……唉！”
秦松坐在地上，望着眼前那一具具尸体。
那熟悉的面孔安详的躺在地上，闭着双眼。
仿佛正在熟睡。
“老将军……”
“秦老将军！”
“老将军，节哀呀！”
顿时，周围的程咬金还有李靖、秦琼他们。
似乎也都被秦松的话，给深深触动了。
眼眶子都有些泛红。
秦胜武、秦胜文兄弟两人，也都纷纷走到近前，想要掺扶。
结果，秦松笑着摆摆手。
“去时两万人，归来已剩三千老兵……”
“本以为，他们能够与家人团聚，谁又能想到！”
“他们未能倒在那塞外大漠的黄沙之下！”
“而是，而是……战死在大唐的疆土……到死，都未曾跟自己的亲人相见……”
秦松的声音，有些颤抖。
眼泪这时在眼眶里，来回的打转。
李世民脸色凝重，眼泪顺着脸流淌下来。
他连忙上前，轻轻说道：“老将军……”
“嗯！”
“对了，陛下，这个人……就是躺在那里的老家伙！”
“他叫林胜，比老夫小几岁，性格一直都很顽劣，别看他头发白了！”
“骨子里，还跟个孩子一样……这老小子，一生未曾娶妻！”
“我还清楚的记得……他跟我临走的前一个晚上，对我说过……他当年其实是有个未婚妻的，两家也都订下亲事，要不是……”
“要不是，那一年得到出征将令，不得不离开！”
“恐怕这会儿，他的孙子，重孙子都该有了吧？哈哈哈……”
秦松抹掉脸上的眼泪。
大笑着介绍林胜的事情。
然而。
这话落在李世民的耳朵里，如刀割一般的扎心。
“还有他……武奎！”
“大字不识一个，是个粗人！”
“脾气火爆，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
“就算当年在沙洲城的时候，他也没少跟袍泽打架！”
“是个十足的兵痞……不过没有人记恨他，哪怕是跟他打过架的人，都无人记恨！”
“他就是这么一个性格，大大咧咧，也不记仇，唯独痛恨蛮夷……”
“当年他就说过，蛮夷跟咱不是一条心！”
“他们永远都不会，跟咱诚心臣服……后来我用一句话总结！”
“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李世民眉头紧锁。
轻轻默念着刚才秦松的那句话。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一时间。
周围变得沉默无比。
看着那每一句白发老兵的尸体。
每一个人，心里都无比的难受。
尤其是老程，也算是跟他们相处过一阵子。
如今。
之前那些还都活生生的老兵。
现在全都变成一具具冰冷的尸体，躺在这里。
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淌着。
这一战。
可谓是损失惨重。
三千老兵，只幸存下来不足百人。
且都个个有伤。
三千青州军，更是一个不剩，全部战亡。
而定州城内的守城将士，以及那些百姓们。
伤亡情况，也并不比他们强多少。
敌损一千自伤八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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