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少年十匹战马,十来付皮甲刀弓,走到那儿都惹眼,将马卖掉,那可是上等的战马,被叛军抓住,一个不慎,全军尽墨。
李贤齐暗忖,将战马悄悄放了,估计秦起、段灵狐一拥而上,会把自己掐死,瞧他们望着战马那情人般炽热的眼神,那是将来驰骋幽燕,红巾儿起家的战马,战马那就是他们的天,他们的心肝脾肺肾!
与六哥无锋分手那夜,李贤齐不想回到山高林密的猎人窝,另寻道路,一问伙伴,谁也不识路,一筹莫展之际,李贤齐想了个法子,与三名少年原路返回,走到白日休憩过的小河,满天星光倒映在河面,李贤齐印象深刻,顺着小河走,有水声和河面的星光,不会乱了方向走错道,百川归海,最不济也会抵达大海。
大唐除了登州、广州、泉州那样的大海港,渤海海边大多是盐碱荒地、沙滩礁石,驾着小舢板捕鱼为生的贫困渔村。
再回到猎人窝?可惜了李贤齐怀中的几千贯飞钱,潜藏在渔村,还有机会遇到补充淡水的海船,扬帆出海,天下都可去得,不必呆在兵凶战危,处处杀机的边塞之地。
这些念头闷在李贤齐肚子里,不足为外人道,少年们都还未从杀人戮尸的震撼中恢复过来,对李贤齐那是言听计从。
一夜顺着小河疾驰,马多人轻,天刚破晓,已是一百多里外,沿途处处芦苇水洼,黄沙盐碱,间或有几只黄羊野鸭,遇见几片丰美的水草,让战马吃了个肚儿圆。
李贤齐极目远眺,荒凉的河滩沟沟壑壑,远处是一条大河浊流滚滚。
连绵不断的战乱,屯军开垦,毁灭森林,破坏植被,难见清澈的河水,无定河跟黄河一样,成了地上河,泥沙沉淀于河床,使河身也难以稳定,故称“无定”。
“贤齐,我们要到那去?”秦起会过神来,不解问道。
“泛舟出海可比陆上这样招摇安全得多。”河风扑面而来,李贤齐鼻子用力一抽,血腥味还未散去,令人欲呕。
竟忘了这一茬,李贤齐对几个少年下令:“全体脱光下河,换衣,将袍衫、皮甲、横刀、弓箭上的血腥味清洗干净。”
李贤齐登上河堤,向四方瞭望,做了警戒的值卫。
战马被拴在几颗河道边的杂树上,“吭哧”“吭哧”舔着盐碱地的咸土,摇头摆尾,状甚欢快。
三个少年不顾一夜的疲累,开始脱衣清洗,清晨,小河流水冰凉沁人,对少年疲倦的身体却是一种按摩放松。
“贤齐,换某值卫,你快去清洗。”段灵狐背弓提刀,上了河堤。
李贤齐下了河堤,看见秦起、史文进横七竖八躺在草地上呼呼大睡,心头火起,上去一人踢了两脚,“还处于危险之地,统统滚起来打坐练气。”
待李贤齐清洗、练气完毕,已是日上三杆,阳光正温暖地抚摸故道,秦起换了值卫的段灵狐。
沿着人迹罕至的无定河故道往南,一路缓辔轻驰,愈见荒凉,汪汪水洼,芦苇丛生,野鸭成群。少年们见了水草丰美之地,就让战马吃个肚滚腰圆,要是有顶帐篷,有辆勒勒车,拾些晒得发干的残枝断木,少年们算是过上了游牧骑猎的生活。
战马精神焕发,奔驰如风,少年们狩猎兴致渐渐高昂,大呼小叫,惊起水洼一群野鸭,少年们连珠箭发,一蓬箭雨过去,怎么着也要掉下几只。
秦起纵马飞奔上前,想将射落的野鸭拣回来,忽地跨下战马往下一沉,陷了下去。
战马徒劳挣扎了几下,连同秦起一起下沉得更快,转眼间已到了马肚子,秦起惊慌地大叫起来:“贤齐,某陷在流沙坑——”,
事起突然,李贤齐心里一慌,手忙脚乱地取下绳索,套个活结,驱马上前,才想起身边还有同伴,头也不回喊道:“灵狐、文远,准备套马索。”
秦起的后面是块草地,他刚策马经过这儿,应该是安全的,李贤齐距秦起五六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秦起,别乱动,接住绳索!”李贤齐将绳索一端套在自己这匹青骓马的马鞍上,有活结那一端扔了过去。
李贤齐忙里出错,那根绳索落在秦起的战马后面,秦起转身还够不着。
眼见秦起的大腿已陷入流沙,战马只剩马头鞍鞯浮在流沙之上,李贤齐呼吸紧张,心跳加速,手忙脚乱将绳索拖回来,接着再抛。
套马索似一张撒开的渔网,斜斜落在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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