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辉退后几步,在火焰中轰然倒地。火焰不是致命伤,如果冲出去院子跳进河里还不至于致命,但林风趁他陡然慌乱,不依不饶地在头顶砍的一刀,却足以致命了。
谁都在算计,方才佐辉佐藤露出些许破绽,引林风将火折子扔出手,若当时林风不是走到了油灯边,恐怕也不会那样轻易扔出。这房间毕竟是杨氏兄弟的,那油灯被固定了他们知道,少年却肯定不知道。佐辉以身犯险,便是要趁着这一瞬间的迟疑悍然破局,谁知那少年在一瞬间反应竟能凶狠到这种程度,直接点燃自己的手去点对方。
此时房间那头,林风仍旧是将人质勒在了身前,左手原本揪住对方的胸口,此时火焰还在熊熊燃烧,佐藤目光悲怒地转过来时,他也冷冷地与对方对望着,燃烧的左手在人质身上拍打了几下,随后又在自己身上拍打,煤油沾上了他的手臂手腕,一时间无论如何都灭不掉。佐藤看着林风的手在空中又挥了挥,随后陡然握紧成拳,反手用力一挥。
轰的一声。
后方原本是个黑瓦的酒坛,酒坛大,坛壁也就烧得非常厚,这一下也不知道豁出了多少力气,一拳将那酒坛打破,估计手上也已经骨裂甚至骨折。酒液轰然间奔涌而出,他将那左手手臂在酒液中灭去火焰,滋滋作响,整只手都在微微颤抖,看起来,已然废了。
然而那冷然望过来的眼神与抵在儿子喉咙上的持铁钎的右手,却连动也没有动过,只是皱起的眉头,微微抽搐了好几下……
夜风呜咽,佐辉的尸体在地面上燃烧着,在房间里照出了浮动的光影。破碎的酒坛中酒液还在缓缓的流,火焰刚熄的那只手在黑暗中缓缓颤动着,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触,即便受了这样的伤,那少年的目光仍旧冷然而锐利,从头到尾,没有变过。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少年一字一顿,“踏错一步,你就死了。”
后半句这是他方才所说的话,佐藤看看周围,濒死却依然被挟持的大儿子,没了音讯的家里人,就这样死了的兄弟。这样的小子他绑过数十了,从没遇上过这样的事情,文弱少年、文弱少年……那目光根本就不是什么文弱少年,他在最自诩亡命的凶徒眼中也没看见过那种凶戾果决到极点的目光,那只还在发抖的手跟那目光混在一起,这个人不仅对敌人狠,在这时候甚至对自己都是狠辣到了极点。
就像是他在毫无所觉的情况下将一只小白兔绑回了家,仅仅是一个空隙,那只小白兔就露出了獠牙,在他完全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便将他的家里完完全全地肆虐了一番,当他回过头时,只能看见满地的血泊与小白兔那变成了血红的眼睛。
他磨了磨牙关:“二郎――”这喊出来的声音响彻整个窗屋,在夜空中回荡着,然而没有回音,片刻后,他又喊了一声:“他娘――”声音穿过去,没有回应,他红着眼睛笑了笑,吼出最后的名字:“大郎――”手中放开了弩弓,目光凶戾地望向一旁地面上佐辉的那把钢刀。
“我剁碎了你……”
咬牙切齿,一字一顿,他便要往那钢刀走过去,也在这个时候,他看见那边的钢钎缓缓地离开了儿子的喉咙,失去了那只手的固定,他儿子的身体踉跄摇晃着,或许是因为他方才那声暴喝,他儿子的意识似乎也有了些微的清醒。视野中,那少年解开了绳子,手在空中挥了一下,将绳索放开。
精神在瞬间,拔升到巅峰。
那少年退后了一步,陡然间一脚用尽全力地踹在了他儿子的背上。
火光摇曳,他的儿子在踉跄间脚步踏踏踏踏的往这边冲过来了,视野那头,少年挥起手,铁钎扬起在空中。
“呀――”
“啊――”
喊声之中,少年用尽了最大的力气,将铁钎掷出来,佐藤也在陡然间发力,直冲前去,一把将大郎拉向一边,铁钎飞舞中在他手上带出一蓬鲜血来,少年的身影转眼间近了,手中挥起一只酒坛。
砰――
佐藤躲也不躲将少年撞了出去,酒坛结结实实地砸碎在他的头上,他刷的一把抹掉酒液,那少年已经被撞在几米外的柜子上,口中吐血。他此时心中只是杀意,没有丝毫的迟疑,轰然向前,一拳挥了起来。
少年的右手,探向身后。
“踏错一步,你就死了……”
砰的一下,佐藤大概迟疑了一瞬间的挥拳轰在了空处,那少年眼中闪过一次得意的笑,几乎是拼了命的躬起身子,随后朝着一旁奔跑过去,他去的是门的方向。佐藤这时哪里会让他跑掉,挥起一只柜子轰然砸过去。那柜子砸在门上散了架,少年也是踉跄几步转了方向,地上那把钢刀,距离他仅有几步的距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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