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郭眼睛一眯，“嗯，不错，接着来一段。”
俨然一副‘我配合你演出’的态度。
自己这徒弟，他太清楚，现在已经完全演变成一个戏精。
江云辰眼角一抽，没半分犹豫，收起表情，摆手道，“哪敢在师父面前卖弄，不必，不必了。”
“哼。”老郭脸一正，“知道就好。”
“行了，直说了罢，这些年各个师兄弟先你冒头，一个个名利双收，我知道你心里定有不甘…”
“诶，师父，我可没有。”江云辰连忙否认道。
整个德芸社，敢这么打断老郭讲话的，除了几位辈分较长的，独他一份。
老郭也不计较他，一压声音，反问道，“真没有？”
在老郭满满‘我很怀疑’的眼神下，江云辰没坚持多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竖起小拇指，比划了那么一小节指腹，“就那么一丢丢，我这不是为了挣大钱，好孝敬您二位嘛。”
“胡扯！”老郭呵斥道。
“我和你师娘还用你养？”
他这一声怒斥，其实并没有针对江云辰的意思，反倒颇有些为徒弟‘打抱不平’的意味。
或许有人不信，可艺术这碗饭，有时候，运气、机遇、平台真地要比天赋来得重要。
小岳岳火吧？
他有自己师弟高烽技艺精湛？
酒香不怕巷子深，那也得有人路过这个巷子啊。
你若盛开，蝴蝶自来；你若精彩，天自安排，当真是某些人的自我安慰之言！
原本一个个技艺不如自己的人，有朝一日，因为表演风格爆火，这种失衡，心态能稳住的，寥寥无几。
江云辰，运气不好。
但心态，他瞧在眼里，已经很不错了。
没有摒弃沉稳、厚重的老一辈表演风格，不断地磨炼自己的技艺。
十年，从相声到戏剧，戏曲界的个种门门道道，拜师学艺花了不少钱，现在说他不会的，怕是很少，除了那些已经断了传承的。
若非戏曲不成文的熬资历规定，为徒弟扯旗大师，老郭何妨不敢？
气氛稍显尴尬。
老郭微瞪着眼，直直地看着江云辰；后者低着头，贤者模式，一言不发。
这时，王卉端着一份炒时蔬走来。
铛～
瓷盘与木桌相碰，发出一声清脆。
“辰儿，师父说过几天让你去一趟，前些时候，你送他的药膏，他很喜欢。”简单说了一句，又踩着小步离开，王卉仿佛一个正在上演的话剧的意外闯入者，突兀，又不那么突兀。
话，显然是说给老郭听的。
老郭无语地晃了下脖子，没好气地瞄了妻子一眼。
这辈分，真够奇葩的。
自己的徒弟，与自己的妻子，竟是师姐师弟的关系。
好吧，既然有人帮着解围，那继续罢。
老郭挪了下屁股，沉声道，“这两个月，让你到京都电视台，其实是为了让你适应适应做节目的节奏，这跟我们演出可不一样，想你应该听到了些风声，社里要弄个综艺，合该你出名的时候了，名单有你，好好表现。”
“真哒？”江云辰惊喜地叫出声，眼睛睁得大大的，与憨批无两样。
老郭眼一瞪，抬手作势要打，“你信不信我打死你？哒什么哒，不要学这些个。”
“嘿嘿嘿～”江云辰傻笑两声，闪身一躲，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顺势跑向厨房，“师娘，我来帮你～”
老郭气得发笑，微微摇头，看着徒弟的背影，“这小子…”
…
晚8点
江云辰把喝得迷糊的老郭扶到床上躺下，他自己也喝得脸红通通的，胜在年轻，体力还行。
物质是意志的载体，体力还行，精神头自然还行。
“辰儿，晚上就在这儿睡吧，你那房间，我一直都有帮你收拾。”暖黄色的灯光下，师娘王卉一脸慈爱，眼中闪动着母性的光芒。
江云辰想了想，心里虽不舍，还是挪开视线，咬牙拒绝。
房间一直都有收拾，这份待遇，纵观所有弟子里，他也算是独一份，足以凸显他在王卉心里的地位。
不过，几乎所有徒弟，不管是张云垒、烧饼、陶炀，还是岳云朋，只要成年后，有无能力，都会搬出去。
他，不想旁人说闲话，更不想其他师兄弟觉得师父师娘偏颇。
王卉知他性子，他决定的事，劝是劝不来的，拿起一件外套披上，把他送上出租。
“师娘，您回去罢，受凉了再，过几天，我再来看您。”江云辰冲着王卉摆了摆手，凉风一吹，清秀的脸上，红晕消退不少。
王卉没说话，转身退了两步，待车子发动，又回过身，默默地看着车子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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