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就忘记了,此刻在她面前的这个人,是传言中暴戾嗜血的狂魔霸王。
“哼。”他冷然看着她装傻充愣的样子,“你看的,不是对面屋顶上的男人?”
她依着他的话,向着远处的屋顶一一看去。
恰是她刚才看着雪景的方向,远处的屋顶上,一身月华色长袍的男子几乎与雪色融为一体,微仰着头望着远方,因着距离太远,看不清容貌,只是那人似乎是感应到什么,向着她的方向望了一眼,跃身便不知所踪了。
她无奈的摇摇头,站到他身后指给他看:“喏,我刚刚是看那几棵树发了呆,我从没见过这么美的雪景呢。”
“是吗?”他将信将疑,微微松了手,道:“走吧。但是你要记住,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其他的男人女人,你都不可以看。”
小道上的雪已被推铲干净,只是湿漉漉的仿佛是谁留下的泪痕。
倪三月小心翼翼的推着轮椅,一步一步踏上这条湿淋的路,每一步,都在计划着,要该怎么做才能逃出这个令人胆战心惊的牢笼。
张神佑刚刚的表情倒是提醒了她,与狼共舞,才无异于与虎谋皮。
可笑的是他昨夜兴奋的说她是他的第一个朋友,唯一的朋友,她却没明白过来,他所说的她只能是他一个人的朋友……
那般强烈的占有欲,注定了他们,不可能成为朋友。
行行复行行,绕过雅致的假山流水,穿过九曲八拐的回廊,终于到了前院,张神佑一把按住椅轮,紧张兮兮的回头看着倪三月:“我忘记拿面具了……不行,不行,咱们得回去。”
“为什么?”她蹲下身来与他平视,明知故问的看着他。
推了一路的轮椅,在这大冷的寒冬,她的鼻尖上竟覆着一层细细的薄汗。未施脂粉,露出长期营养不良而泛着黄的皮肤,而此刻两颊上染上了红晕,倒显得生动活泼了些。
他看着,心中似有异样,却坚持道:“我这样子……见不得人……见不得人……”
说着便捂着自己的脸,眼中有了惊恐,“她们会笑我,她们肯定会笑我……”
“好了……不怕……不怕……没人会笑你的。”
她的心中一软,将心比心起来,如同母亲那般微搂着他的肩,“来,抬起头来……”
“乖,抬起头来,看着我……”她伸出手揉着他的发,笑着说道:“这一路上,不都没人笑你吗?你看着我,还觉得自己会被人嘲笑吗?嗯?”
张神佑狠狠摇着头,“你不一样,你是我媳妇,是我朋友,我不怕让你看见我这样子……可是……可是……”
他说着,声音中染上泪音。
“哪里不一样了。”她继续劝导:“里面的,一样是你的亲人。这样吧,你要实在害羞,咱们就遮上面纱,好吗?”
良久,听到他细弱蚊虫的应答。
“……嗯。”
他慢慢松开捂着脸的手,抬起头来,眼中没了冷意,反而泛着雾色,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像是谁家被人丢弃的猫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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