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硬着头皮被这位同学拉到看热闹的人群中的,站在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的人群里面时,他也不敢真往刑场上看,眼睛一直在别处徘徊,就这样磨磨蹭蹭的,没过多久,就听见远处一声沉闷的钝响,这是梁清波第一次听见真正的枪声。周围看热闹的人此时都一齐兴奋地喧哗起来,嘴里纷纷道:打了,打了。
梁清波却根本不敢抬头往那边看,又过了一会儿,突然刮起一阵大风,瞬间变了天色,天空中黑云密布,眼看着就要下大雨,人们三五成群地迅速散去,同学也拉他的手说:走吧,走吧,完事了,马上要下大雨了。
梁清波就扭头跟着同学走,他一直低着脑袋,不敢抬头看四周,眼睛只盯着地面。
走了几步,看看天色实在不对劲,雨点好像随时都可能掉下来,两个人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开始小跑起来,转过了一个大弯,快到大马路上的时候,只顾低头看路的梁清波,突然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一抬头,就看见怒气冲冲眼角通红的黄三,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接着又看见黄三的两个姐姐,披着麻,带着孝,哭哭啼啼地扶着一辆马车,也正往大路上拐过来,梁清波一时没回过神来,眼睛就落在了那辆马车上,马车上全是稻草,稻草里还躺着一个人,准确地说,应该是一具死尸。
一块破布裹住了尸身,只露出一双穿着布鞋的脚。那辆马车要拐到大路上去,必须冲过几道高低不平的土包,那匹花白的马使劲蹬着蹄子,喘着粗气奋力向前,好容易才终于冲到马路的坎上去,不过这一折腾,那张包裹着死人的白布却松开了一角,抖露出一张吓人的脸,无比狰狞无比凶恶无比丑陋无比可怕地呈现在梁清波的面前,梁清波心里猛地颠簸了一下,一口气提不上来,差点没当场吓晕过去。
没错,这辆马车正是黄家弄来给挨了枪子的黄一刀收尸的。
即便是在多少年以后,那样的场景也还时时出现在恶梦里,每一次,都能把梁清波吓出一身的冷汗。
从那个时候起,还是个小学生的梁清波就一次次的在心里告诫自己:冲动是魔鬼,人任何时候都不能触犯法律,落到像黄三的爹那样的下场,真的,太可怕了,比下地狱还要可怕。
也是正因为这段深刻在记忆里的画面,让高中时的梁清波在一次次受到那些品行恶劣的同学们的侮辱和戏弄时,死死地咬紧牙关,将那些屈辱和愤怒,和着血泪生生地吞进自己的肚子里。
他不知道,自己心里的那座火山一旦突然爆发,会产生什么样的难以预料的冲击力,会产生怎样的不可收拾的恶果。
也许自己真的就会落到黄三的爹黄一刀那样的恐怖的下场。
自从参加了那次公审大会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就在梁清波的心里落下了一个病根。从此他心里就总有一种隐隐的没来由的担忧,担忧自己将来真的很有可能成为杀人放火的罪犯,落到黄三的爹黄一刀那样的下场,然后被人押到那个臭水塘旁边的草地上,用枪在自己后脑勺炸开一个可怕的窟窿。
长大以后,这样的担忧仍旧不时地纠缠着自己,这个时候,梁清波已经隐隐地意识到,这是一种病,一种来自精神方面的疾病。
梁清波的父亲离开了家,一走就是好几天,眼看着报名的期限就要过去了,梁清波整天坐立不安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那老实巴交的大哥用一种温顺而怜悯的眼神看着他,同时表示自己爱莫能助,于是他决定孤身一人步行数十里山路,到那个远房堂叔家里去寻父亲。
当又累又饥又渴的梁清波拖着酸痛沉重的双脚出现在父亲眼前时,他正在一块空地上拌着灰浆,身上脸上都是斑斑的泥点。
父亲一点也没表现出惊诧之色,而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立马低下头去,自顾自地干着自己的活。
父子两谁也没开口,就这么僵持着。
还是那位堂叔从旁边走过来,看见了梁清波,惊诧地道:侄儿来了,快进屋,让你婶子给你下碗面条。
梁清波梗着脖子低声说:我找我爹,让他给我学费,再不报名,恐怕学校就不要我了。
堂叔沉吟了一下,又看了看一边正在卖力干活的梁清波的爹。
这才不紧不慢地,字斟句酌地对梁清波说到:小波啊,你爸不容易啊,自打你娘没了之后,一个人拉扯着你们兄弟两,你该体谅体谅他才是,你上学这事儿,他这几天也跟我商量了一下,不是叔淡你的心,你爸说的是个实在话呀!你就是将来考上了学,那是要到大码头去念书的,那学费恐怕得用麻袋来装?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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