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在林业局的追加款这件事上阻止易联梁往深处挖是不明智的,更何况也不能挫伤易联梁的积极性。
有些素材如果要用,那就一定选择好在什么时间段去用和什么场合去用,那样才能发挥素材的最大价值。
所谓堵不如疏,不让易联梁做点什么,他可能会将那些掌握的数据公布于众,这样牵连的就不光是杨跃民和夏言冰以及城建局长史铁生这些人了,绝对会将蒋道游给牵扯进去。
蒋道游不是好打击的,而且,这个时候蒋道游也不能出事。
法不责众,冲击面太广了的话,反而起不到好的效果了。
林业局追加款的事情蒋道游给自己打过招呼,这件事如果易联梁眼下闹的沸沸扬扬,就会让蒋道游心生警惕,事情的结果可能会是有一些人被推出去做挡箭牌,而蒋道游自己却毫发无损,这样还会让蒋道游认为冯喆和他在唱对台戏,那么,蒋道游接下来会和冯喆直接的形同水火。
这一点冯喆相信蒋道游绝对做得出,但如此的话,在目前的形势下,显然是不妥当的,对冯喆是不利的。
如果矛头只是对准了杨跃民、将杨跃民拿下呢?
好处一: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杨跃民自然是蒋道游的人了,这样即对易联梁有了一个交待,也能让追加款的事情暂时的就此揭过。
好处二:县府这边今后给自己添堵的阻力恐怕会小一些。
其三:不管县里还是其他什么区域是谁在给自己暗中下绊子,这下也让他们稍微的消停一下,让他们知道,老虎是要吃人的,什么时候吃,吃多少,那取决于老虎的心情和愿不愿意张口。
因此,让杨跃民倒霉的理由绝对不能是因为林业局追加款这件事,需要找一个看似和蒋道游没有直接联系的事去扳倒杨跃民。
别的事项,能有什么呢?……
又开了一个冗长却必不可少的会,出了会议室天色已晚,到了饭店,王生安已经等了冯喆好一会了。
此一时彼一时,曾经王生安是很想离开工业局到五里屯当书记的,但如今时过境迁,棉纺厂的事情得到了妥善的解决,一切都有序的步入正轨,县城里的规划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机会坐着就能等到,在这样的情况下相对而言去五里屯就没有呆在县里好了。兆丰都是山区,五里屯这个乡下基层又有什么好去的?
人心各不同,而且是会变的。
这一段,王生安和冯喆接触的机会多了起来,综合比较之下,王生安扪心自问,觉得“小冯县长”比蒋一号要好打搅的多,况且最重要的一点是蒋书记无论如何也比不了的,那就是冯喆年轻。
年轻,就是资本,年轻,等的起,熬得起。
世界迟早是属于年轻人的。
和王生安田永玺几个吃完了饭,酒饱饭足,古方谨和司机将冯喆快送到地方的时候,冯喆让车停在路边,说自己想走着回去,消消食。
古方谨和司机离开了,冯喆往前走了几步,一辆越野车开了过来,周健雄从车上下来,冯喆就上了驾驶座,然后一溜烟的将车开着走了。
……
翁同书坐在沙河河滩边上吹风已经有一会了。
天慢慢热了起来,睡觉的平房里比上课的教室温度还要高,房顶挂着的电扇一直转着,但没什么作用,反而让人心更烦躁,晚上十一点前怎么都睡不着,门口纳着凉一会就闻到了飘过来的鸡粪气,邻居的教师们也口口声声的说着日子过不成了之类让人提不起精神还沮丧的话,还不如一个人跑远点落得耳根爽快。
这天底下要找一个让自己清静的地方都这么难。
沙河的水无声无息的流淌着,翁同书的思绪随着缓缓的水波一同微微的荡漾着,他悲哀的发觉自己越来越不懂得如何生活了,甚至越来越不懂得怎么做人了。
以前只当教师还好,无非给学生上课、下课,放了学回去吃饭睡觉,多么的简单!遇到不想过问的事情就扭头而走,这叫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教自己的书,夹着尾巴做人也好,躲进小屋成一统也罢,过的简单还充实,这下可不对劲了,那儿都不对劲了,自从当了这个臭屁的校长,整个发现自己以前的人生观就是错的(或者现在是错的?)。
校长也算是个官吧?自己这就叫涉足官场了?这里面似乎有规则,但似乎却最不讲规则,有些人深谙其道,可以指鹿为马,把白的说成黑的,有些人潇洒恣意,可以翻手为云,也可覆手为雨,有文化算什么,肚子里有知识算什么?知识不顶一点点小权利,简直就是狗屎做的鞭字了,文(闻)不能文(闻),武(舞)不能武(舞)——面对着鸡场来人的鸡粪叉子,讲道理有用吗?几句讲理辩解的之乎者也不如一句纯粹直接的国骂来的解气!那天镇上的秦书记一句话就让鸡场的人偃旗息鼓抱头鼠窜,自己这个校长行吗?
……
翁同书不情不愿的发现,官场这个圈子里其实文化是最没有用的东西,只能起到一个包装的作用,就是一个点缀。
官大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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