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利安坐直了身子,脸色通红,目光因为酒精的作用有些呆滞,他看着冯喆,就是一语不发。
那敏看看冯喆,又看着朱利安,她也不清楚冯喆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忽然在这个时候郑重其事的问这些。
“朱利安,我知道你很有商业道德,作为朋友,我只想提醒你一句:你们迈恩伯格和我们棉麻公司签署的协议里,有一条说的是,‘在货款全部支付前,迈恩伯格保持对设备的所有权’,我假设这一条是你们德方为了防止棉麻公司不将钱款的尾数付清而设定的,就是说,如果中方不将钱款付完,设备的归属权永远是属于德方而不是属于中方,那么即便是在CIF条件下,货物已经过了船舷,但是机器的所有权还是属于你们。”
“至于所有权的含义,我不用多解释了吧?我一个政府公务员,你和菲利克斯都是专门做企业的,比我更了解这些专有名词的内涵,也就是说,迈恩伯格公司要对在中方付清了所有钱款之前货物的遗失、损毁负有全权责任,因为东西就是你们的,所有权还在你们手里,既然你们公司保留了货物的所有权,就应该承担货物的所有风险,朱利安,菲利克斯,我这样理解,是否正确?”
“朱利安,你作为迈恩伯格中国区的负责人,什么是‘所有权的转移’和‘承担货物所有风险’呢?贵公司和我们棉麻公司合约的内容,我觉得你应该烂熟于心,棉麻公司付给贵方的所有货款是不是分期付给的?在机械全部抵达我们所在地后,是不是还没有将所有货款全部付清呢?”
“退一步讲,假设,棉麻公司方面据此来起诉贵方,不知道贵公司会作何回应呢?结果又会如何?”
冯喆说着目光又看向了菲利克斯:“菲利克斯先生,作为市场营销的专家,我也请教你:据我所说的和合约里的明文约定,无论是提交国际仲裁或者是打官司请法院判决,你觉得,我们,你们,棉麻公司,迈恩伯格,哪一方的胜算会大一些?”
屋里再次安静了起来,只能听到壁炉里噼啪的木炭燃烧声和那三轻微的打鼾声,外面的风声也停了,雪已经下了很厚,白白的反射着皑皑的光泽,朱利安强睁着眼看着冯喆,菲利克斯也目光复杂的看着这个几乎一直都给人以温文尔雅绅士形象的东方男子,他没想到在聚会气氛最热烈的时候,这个人给聚会丢了一颗炸弹。
“菲利克斯,朱利安,请原谅我的直白,可能我现在的确不适合说这些话,但是你们务必要知道,我是带着十二万分的诚意和你们交谈,并诚心的沟通的,眼下这只是非官方的场合,是私人性质的聚会,假如你们觉得我说的无足轻重,那么,我只有带着你们沉默的回复,回去给我的上司复命了,但是今后无论会发生什么,必将是在正式和公开场合了,我将对今后发生的任何事情,不能作保证,恐怕也无权进行干涉。”
又是一阵寂静,那三这时忽然的说:“你这个七品候补,能当得了家?”
那三一直就没睡着?冯喆心里油然对这个庄园的主人产生了一种自己做什么都躲不过他的眼睛的感觉。
人老成精,对于这种经历了太多世事的老人,除了要坦诚,还是得坦诚,耍心眼,就是关公面前耍大刀。
冯喆笑了:“那叔,您说呢?”
那三站了起来,摇头说:“我不管那些,我也管不了,我总觉得,有些事私下说总比对薄公堂要好,朋友嘛,朋友什么话都好说……老喽,你们年轻人玩,我要睡了……”
那敏要去搀扶那三回房,被那三制止了,朱利安等那三离开了说:“冯,我感谢你的提醒,但是我们卖给你们的机械设备,是没有任何的问题,在合约上,也是无懈可击的……”
朱利安还想做一些辩解,冯喆点头说:“朱利安,我明白,经过这几天,我更加深切的了解了你们德国人做事情的严谨和认真,但关于你我,重点是合约中明确的说明了在我方钱款没有付清之前,你们对机械保留所有的权力。”
朱利安张了一下嘴,眼睛翻了一下,两手一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好吧,冯,我真的有些不懂你们中国人了。这样,你们的李选忠董事长当初来我们迈恩伯格考察的是最先进的珍妮新型机械,但是在买的时候,你们要的却是珍妮新型的前一个老版本,老版本和新型之间是有差价的,你们给出的解释是资金不到位,而且,作为中国市场,李选忠董事长他们认为没有经过改良的珍妮原型生产出来的产品也可以在你们国内领先其他同行不少了。”
“我们作为卖方,客户要什么我们就卖什么,你们要改良型的还是老一点的原版型,对我们而言没什么区别,当然,我们是想推销最新型的产品的,但是客户要是特意的指出了自己的意向,我们就没有任何的理由去反对和客户达成一致意见。”
“对的,冯,就是因为你刚刚说的那个原因,因为贵国的李董事长一直在强调货款不够,没钱,资金不充足,我们才在合约里规定了只有在贵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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