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
“囡囡,对不起!我没有看好莫忘,只洗了一个澡,就变成了这样……”他跟进来解释道歉,“囡囡,我已经批评过他了,对不起,我会把它们全部复原……”
她把整株花揉进手心里,很用力,而后凄然冲着他而笑,“不必了,不必复原……你也不该骂莫忘……他只是个孩子……”
他只是个孩子,这是她和芊琪第一次见面,芊琪送给她的台词,此时她说出来,没有丝毫恶意,莫忘只是个孩子,而且是个可怜的孩子,一个可怜到她不敢与之单独相处的孩子……
她很庆幸自己刚才出去了,否则,要她亲眼面对莫忘破坏这房间里的一切,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
也好,就这样结束了所有的幻想……
她曾打造起来的图腾,她一点一滴垒造起来的希望,早就该是结束的时候了,是她一直不舍……
她曾想过将风铃一颗一颗拆掉,只是,当初拼起来时用的是蜜糖的调料,而今要她一颗颗剥离,比拆了她的骨头还让她痛……
还有树哥哥和小鹌鹑的墙贴,墙上的婚纱照,她都想过撕下来,可是,每当目睹小鹌鹑睡在树洞里的安详神态,她都舍不得……
尤其那盆格桑花,承载了叫做幸福的希望,多少次想掐断那株幼苗,却总是在伸出手时被它风中摇曳的嫩叶给逼回了手……
而今,终于有人替她摧毁一切了,摧毁得真彻底……
复原?真的没有必要……
少了这些沉重的负荷,这屋里一时便空了,按理说,空了,便应该开阔了,呼吸也该更顺畅了才是,然,为什么胸口越来越堵得慌?为什么反而觉得这屋里憋闷得无法忍受?
她松了指,格桑花在她手里和泥泞混成一团……
“囡囡!”
她的表情让他难受,他握住她的手,想把她往怀里抱,被她低声喝止,“别动,让莫忘看见!”
他果然松开了她,回头,莫忘倚在门框上,犹自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事……
那懵懂而无辜的眼神,让陶子无法相对,她低声道,“你去给莫忘煮吃的吧。”说完,她走出卧室,拿起了伞。
“你去哪里?”他急道,唯恐她会赌气外出。这所有被毁掉的一切,都是她的最爱,是她的心血,他料定她心里绝不好受,可是,也更害怕她因此而受到更大的伤害……
“对不起,我要出去透透气。”这一回,说对不起的是她,她真的再也无法在这个憋闷的空间里待下去。
“这么晚了……”他追出去,侧身挡住了门,“不许去”三个字却没敢响当当地说出口……
“宁震谦……我现在……是连难受的权力都没有了吗?”她平静的表面已经无法再掩饰澎湃的内心,唇色发白,微微颤抖。
“我知道你难受,我很抱歉……”
“不要再说抱歉!不要再说对不起了好吗?爱一个人,绝不是每天跟她重复对不起!”她捂住耳朵,情绪有些激动。这是她被他“软禁”后,第一次表现得如此激动。
“我只是……很担心……你出去了,我会很担心……”他无助地看着她。
而她,在他的眼里读懂了左右为难……
“我不走,我去住家属招待所,行吗
?就一晚?”她想透透气,只是想再他的步步紧逼下透透气,否则,她会疯……
他终于还是让了路,并打电话叫警卫员来接,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听着她的脚步声远离了楼道,他颓然坐下来,心里阴霾一片……
莫忘默默走到他身边,看着桌上的鸡蛋。
他低叹,将莫忘抱进怀里,用力搂了搂,低哑地说,“好,爸爸给你煮鸡蛋面……”
窗外的大雨依然如倾如倒,宁震谦机械的动作煮着面条,并让莫忘紧随他身边,再不敢让他离开半步。
今天大雨,他没让家人送莫忘来部队,然,莫忘竟然自己跑了出来,从家到部队的这条路,他几乎把每一块石头都翻出来看了,才找到被淋得浑身湿透的莫忘。
问他为什么要跑出来,是因为想要找爸爸吗?莫忘也答不出。
或许,莫忘根本就没有找爸爸这个概念,但他却主观地认为必然是这样,在找到莫忘的瞬间,浑身湿透的他将同样浑身湿透的儿子抱进怀里,那一刻,只剩一句谢天谢地,否则,他将一世无法原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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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补上了~!明天加更~!1w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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