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她背着我下山的。她叫了急救车,然而,路面多处塌方,车一时赶不过来,她焦急,所以等不及便背我下山,那时的我,虽然还没长足,但在那样的天气里要背着我下山还是一件很苦难的事,她的鞋又不好走,后来干脆脱了鞋,赤足走路。后来终于和急救车会合时,她脚底全磨出了血泡。我想,那一刻,她终究还是走进我心里了,而且,事后我父亲深为感动,待她尤其珍爱,那是她真正走入我们家的标志。”
说到这里,他终于停了下来,静若深潭的眸子浮起柔和光晕,“囡囡,现在明白我为什么找你,为什么要给你讲这个故事了吗?”
陶子隐约地有种感觉,小说和肥皂剧里最狗血的剧情要在自己身上上演了……
可是,她却并不期盼这样的故事,或许,只是她的错觉,于是礼貌地起身,拿起了自己的包,“骆先生,谢谢您今天的款待,谢谢您的故事,我想对于我一个小说作者来说,这样的素材正是我所需要的,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会把它写成文字。”
“囡囡!你那么聪明,必定知道我是什么意思!”骆东勤亦跟着站起。
“对不起,骆先生,我不懂,也不想懂。”她迈步朝门口走去。
然,门一拉开,便见外面站着一位妇人,一身华服,却已泪流满面…妲…
“囡囡……”那妇人流着泪唤她的名字,发出的是她完全陌生的声音。
陶子眸色冷然,淡淡的语气,“对不起,这位女士,我不认识您。”
“囡囡!我是妈妈……”
终于,她最不想听到的两个字,还是从此人嘴里说了出来……
她皱了皱眉,垂头,轻轻地一笑,“女士,您认错人了,我没有妈妈!”
“囡囡!对不起!是妈妈不好!妈妈不该扔下你!我们进去谈谈好吗?给妈妈一个机会补偿你!”那女人听了陶子的话,失控地哭出声来,并且抱住了陶子。
陶子身上挂着她的重量,如若千斤,淡淡的香水味儿,曾经她最憧憬的属于妈妈的味儿,曾经在严庄身上留恋的味儿,如今终于近在咫尺,可是,心,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进来说话吧!”骆东勤的声音响起,她和她一起被他轻轻推进了包间里。
“你们俩好好谈谈,我在车上等。”他出去,给两人关上了门。
既然无可逃避,不如坐下来面对!
陶子回到自己的座位,端坐了身体,将包搁在一旁,开始打量这个自称为妈妈的女人。
妈妈于她而言,从小就只是一个名字,她除了知道她叫林芝以外,其它的一概不知,亦不知她长什么模样,眼前这个和严庄一样,有着优雅的仪容,皮肤白皙,保养得当的漂亮女人就是妈妈吗?
她在对方脸上寻找着特征:一双极有神的眼睛,在面对她审视的目光时随着挤出来的微笑而微微弯起了弧度,恰如她的一模一样……想必年轻时,那眸光里面亦是闪亮飞扬的……
还有那张小脸,尖尖的下巴,若瓷的皮肤,即便上了年纪,也难掩其瑜。
偏偏的,这些特征都和她的极其相似……
眼前的人,或者就是多年以后她的模样……
所以,她不必怀疑,这个人就是林芝……
面对陶子过于直接的目光,林芝有些不自然,略略缩了缩身子,陪笑,“囡囡……”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骆东勤也叫她囡囡了,原来如此,只是,她真的很不习惯外人这么叫她……
“有事吗”她冷漠地问。
二十多年啊,不是二十个小时,也不是二十天,二十多年,足够她的生命再一次轮回……
她的漠然和冷淡,林芝既然来了,就有心理准备,然而,真正面对,还是难过得泪雨纷飞,“囡囡,妈妈对不起你……”千言万语,说来说去还是这句对不起,然,一句对不起怎能跨越二十多年的距离?
陶子静静地,波澜不起,“不必说对不起,因为我从来没有怨过你。”
虽然语气冷漠,还是让林芝充满了惊喜,“真的吗?”
“真的。”她平静地重复,“对我而言,你就是一个陌生的女人,而我同样作为女人,深深理解做女人的不易,更理
解每一个女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追求幸福生活的权力,你过得幸福,我为你高兴,仅此而已。”
林芝眼里的惊喜随着她的话语一点一点的沉落,原来,只是当她是陌生人而已……
可是,她说的却是没有错,一个在她出生后不久就离开她的人,有什么资格来和她谈“母亲”二字?
她痛哭不已,捂住嘴,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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