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怎么了,团长突然就很激动……”
“没关系……没关系……别急。”严庄分明亦很着急,却宽抚着儿媳妇的心。
婆媳俩再一次握紧了手,等候在监护室外。
终于等到医生出来,医生却只道,“病人情绪很激动,现在控制住了。脑淤血病人会出现情绪烦躁的症状,不用担心,不过,还是尽量让病人有一个安静的环境,今天就不要再去打扰他了。”
陶子对医生深信不疑,只是因为淤血而引起的烦躁而已,然而,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她去探视的时候,又发生了同样的情况。
严庄先进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她一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马上又变得狂躁起来。
医生一阵忙碌之后,出来告诉她,“病人的反应好像每次都只是针对你,是不是你的出现会刺激到病人?他是不是不想见到你?试试,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还是暂时回避,不要再见他了……”
医生的话,让陶子如坠冰窖……
是这样的吗?真的是这样吗?原以为至少自己掏心掏肺付出一切可以留在他的身边,陪他看未来花开花落,却原来,却原来……她终究不是那个人啊……
她苦涩地一笑,低下头来,“好,我知道了……”
医生的脚步渐渐远去,她脱下无菌服,只觉寒意侵体,冷至骨髓……
缓缓绕至监护室的窗口,透过厚厚的玻璃往内望……
没有她在身边的他,安静得像熟睡的婴孩……
回顾来时路,总是她锲而不舍地追逐着他的脚步,甚至于死皮赖脸地缠在他身边。如果,他和从前一般是健康的,完好的,或许,她仍会不变不移地纠缠下去,哪怕在像个小丑一样在他身边跳来跳去,掏心掏肺演着一幕幕迎合他的游戏,她亦甘之如饴,可是,现在的他,是如此的脆弱,脆弱得甚至不堪负荷她的纠缠,那么,她会静静离去……
再一次,用手轻轻抚摸着玻璃,仿佛隔着玻璃,亦能触摸到他的脸,他的鼻,他健硕的身体一般……
不,如今他的身体已经不再健硕了呀……
可是,仍然很高兴,仍然觉得骄傲,在他与伤痛和生死搏斗的日子里,是她陪在他身旁,是她,亲手将他从黑暗中拉了出来……
她微笑着,对玻璃另一侧安静的他,轻轻地说,“糖糖哥,再见,囡囡走了……”
唇,落在玻璃上,正对着他的脸所在的位置,眼泪,滚滚而下……
逼着自己用力转身,才能把身体从这个她站了整整七天的位置拔开,身后,是严庄忧心的脸。
“桃桃……”严庄心痛地给她擦着泪。
她努力地笑出来,很努力地笑,只是抑制不住那滚滚而落的泪,“妈……我……先走……”
“傻孩子!”严庄突然把她抱进怀里,“别傻气,你是我严庄认定的儿媳妇,要走哪里去?小震现在是伤糊涂了,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她没有说话,只是微笑,努力地微笑……
她知道,严庄一贯待她如己出,可是,她嫁的人是他,是他呀……
这样的表情让严庄更加心疼了,“傻孩子,你先回宾馆去休息,等小震好点儿了,你再来看他,知道吗?别胡思乱想…
…”
“嗯……”她点点头,神情恍惚地往外走。
是的,回宾馆……
脑子里依稀有这个命令在指挥着她,她凭着直觉,迷迷糊糊地走。
穿过走廊,走进电梯,如失了魂的幽灵,在人群中飘荡穿梭。
飘出大楼,飘进云南初夏炙热的阳光里,热烘烘的空气一熏,愈加晕晕乎乎起来。
走出医院大门,只要走过这条马路就是宾馆了……
她朝着对面的目标,飘飘荡荡地往前……
忽的,一阵急促刺耳的汽车鸣号声响起,她的身体忽然腾空,而后一股大力将她席卷拉回。
她从恍惚中惊醒,一辆小车司机下车来,惊惶地询问她有没有事。
而她,此时正被小海搂在怀里,茫然不知所措。
“姐!你怎么样?伤着了吗?”小海急问。
她这才大悟,刚才迷迷糊糊地横穿马路,差点被车撞了,现在的情形看来,应该是被小海救了……
她摇摇头,唇色惨白惨白的,强笑,“我没事……”
“姐!你还说没事!你看你脸色这么苍白!还是回医院去看看吧!”小海急道。
她仍是摇头,脸上泪痕斑斑,“我只是吓了一跳,没事……回去睡一觉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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