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那黑点就变得清晰了。
是个老头。
顶着枯黄的头发，裹着一袭黄扑扑的布袍，就连皮肤也因为朔风吹拂而生出了厚厚的黄色角质。
老头此时咧着嘴，脸上挂着慌张，露出来的板牙缺了一颗，已经犯黑，跑动起来说不出的别扭。
他的背后，一名荆钗布裙、容色秀丽的女子拎着扫帚跟着扑打。
一路上行人避让，烟尘四起，鸡飞狗跳。
穿着开裆裤的小屁孩们见状也不害怕，笑嘻嘻的站在街边盯着，甚至拍手叫了起来：
“打得好！打得好！”
李殇见了头更痛了。
这便是老黄了。
人称凉城老色批。
一个很暴力的外号。
当然，他干的事情也蛮暴力得就是了。
这家伙最喜欢干的事情就三件：做刀削面、酿酒、看小媳妇洗澡。
朴实无华，且枯燥。
偏偏还乐此不疲。
对此，多次纠正无果之后，李殇索性眼不见为净了。
“少爷！少爷！可要了老黄老命了嘞，快来救我。”
老黄看到李殇之后眼睛大亮，几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来到了他的背后。
李殇无奈之下只好上前，尴尬笑道：“秀芬姐。”
女子一见他，呀的一声，赶忙被手里的扫帚丢了，转过身捯饬了半天，才羞羞答答的转过身，面颊绯红的看着李殇，小气柔声道：“阿殇回来了啊，这一趟出去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吧？”
李殇眨眨眼，笑道：“没什么大危险，就是路有点远，这不，回来了，没事儿。”
秀芬是隔壁做炊饼得李大娘的闺女，大了李殇两岁，自小对他就有点那个意思。
燕姨见状似笑非笑，让人姑娘的面庞更加红润了。
老黄偷偷摸摸的探出头。
秀芬一见，顿时怒了，指着他道：“阿殇，你们家这个老色……老黄太坏了，也不知几次了，若不是我每次……都有做准备，说不得就被占了便宜。”
那语气，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李殇登时头疼，啪的一脚过去，给老头子踹了出来，怒道：“还不道歉！”
老黄也不怒，笑呵呵的上前，非常老实的道歉。
秀芬见状气哼哼的瞪了他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走到一半，似是想到了什么，又红着脸回头柔声道：“我最近跟娘亲学者做了点卤肉，你有空晚上过来拿点。”
说完，甚至不敢看李殇的脸，低着头匆匆的跑了。
燕姨见状噗嗤一笑，道：“阿福，不然就娶了秀芬得了，早两年生几个大胖小子，燕姨也就不记挂你了。”
李殇笑嘻嘻回道：“那要这样说，还是不生的好，我还想被燕姨疼爱几年呢。”
燕姨瞟了他一眼，嗔道：“你呀，就是主意正。”
虽是这样说，却还是满脸堆笑的走了。
啪！
李殇一巴掌拍在了老黄的背上，弯下腰凑到老黄跟前无奈道：“我说你就不能改改这毛病啊。”
老黄咧着嘴笑，道：“少爷，俺这是在找我的初恋呢。”
李殇歪了歪嘴，直接一哆嗦。
任谁见了一个邋里邋遢的老头一脸深情的模样估计都会受不了。
深吸口气，他低声道：“打个商量，你总不能指着这些街坊邻居薅啊，关系弄砸了，以后怎么相处？”
“哎，知道了少爷。”
李殇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后背，道：“咱也不要好高骛远，找一个年轻的不行年长的还不行么？我倒是支持你找一个老伴，邻街的花婆婆就挺好。”
老黄只是笑，也不说话。
李殇见状也不多说，转身悠悠进了屋子。
老黄盯着他的背影，突然含糊道：“少爷，光光掌握了新东西可不行……得把它变成自己的。”
李殇脚步一顿，闷声道：“知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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